儿时的芋头叶

文:暖阳

  芋头之叶,状似盾,深绿色,盛于夏,衰于秋。小时放牛忘带草帽,偶也摘其叶戴在头上遮阴。今天想讲遮阴……哈哈,就有点难以启齿 。

  儿时洋梵村临溪而建,四面环山, 虽没有高楼大厦、柏油路,但'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别有一番乡村宁静与惬意。调皮捣蛋的童年,蠢事件件,笑话一堆。游泳对于我们这些十一 、二岁山里娃来说是小儿科。每人都有自己自选动作,拿手好戏:什么狗刨式,仰泳、自由泳……

  记得读三年级仲夏一天上午,最后一节自修课,小伙伴已经在'暗送秋波、眉目传情'。只见徐孟高老师从窗外走过,瞟了几眼向食堂走去。我们嘀咕着:这不是徐老师风格,本来老早大发雷霆,今天怎么那么和蔼。

  久盼下课铃终于敲响了,我们鱼贯而出,吃过中饭,直奔草滩,脱光衣服放在矮竹丛上。溜下高坎,好象笼鸟归林一样欢悦。双手掬水先拍拍自己小胸脯,这个习惯不知从哪学的, 可能让全身适应一下水温吧。

  从我们这边游到西陈村岸边可能只有六十米左右,来来去去几回下来, 累了就在石子堆柳丛中歇一下再继续。兴致未尽,只见岩统友在岸边大叫:'快点!日头影过一脚。'

  七十年代基本没有什么钟表,在家都是听广播烧饭,在外看日影估时间,站直一小脚刚好踏到自己影子头上,刚好上午十一点和下午一点钟左右 。

  我们赶紧爬上岸,咦!刚才竹丛上的衣裤怎么不翼而飞了?只剩拖鞋。个个面面相觑。敢死第一堂写字课铃声以敲响,我们象热锅上蚂蚁,一丝不挂。顾不得上那么多,穿过竹林,忽见桑叶地尽头谁家种了一丘芋头,大大芋叶随风摇曳,好象在向我们献媚:来吧, 我可以为你们遮丑。每人都摘了两瓣芋叶,前一瓣后一瓣遮着私处向学堂走去。

  一路过来也没碰到什么人,拐过小队屋,只见徐老师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边上放着一堆衣裤。此时,我啥都明白了, 难怪上午最后自修课看见我们窃窃私语,他却视而不闻。原来想抓个现形,严明正身。

  我们掂手掂脚靠近旁边想拿回衣裤,只见徐老师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从藤椅上蹦起来:“一做,排好队,立正'(一做,我至今不明白什么意思,可能是预 备吧)​

  '立正则森(​怎样)​立立,两手垂直,两脚靠拢'。这下可彻底完了, 可怜芋头叶啊纷纷落在地上,各人小鸡鸡沐浴着骄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不时低头看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嘎姆铁好笑,下次再逃出来游泳,在日头下站两小时起'

  徐老师可能也被我们囧相逗乐了,指了指那堆衣服说:'这次算数,衣裳还好, 走上课来'。

  八五年,我们村也开始拆屋移民了,学校也成为一片废墟。徐老师可能舍不得离开溪路,去前岩小学再继续他的教鞭。

  一晃四十年过去,我也进入知命之年。但儿时故乡,童年趣事历历在目,今生难忘。

  老来忆此事,捧腹吞声笑。

  芋叶能遮阴,终究不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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