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式太极十字腿名目考

杨式太极拳在高探马穿掌之后有个十字腿的招式,常有人问:十字腿明明是右蹬脚,为啥叫“十字腿”?有的问:十字腿的两手怎么分开法,是不是左右一字分开才是十字?

在回答上面的问题之前,先看看竞赛套路88式的练法:“七六  转身十字蹬脚  重心移于右腿,左脚向里扣,身体由右向后转;两手合抱胸前,手心向里成十字手式;然后两臂左右分开,右脚同时向前方蹬出;眼看前方。

要点:身体要稳定,先提起再蹬脚出。两手左右分,脚向正前方蹬。”这88式十字腿的要点:“两臂左右分开,右脚同时向前方蹬出”,从外表看来,两臂左右分开,人的身体像一个十字,于是认为这样做就是十字腿了,其实大谬不然。

竞赛套路88式是太极体操,不讲究技击的,只要好看就行了,但如果从技击的角度分析,88式的十字条两臂左右横向伸开,是很不妥当的。首先,两臂左右分开,胸部畅开不利防守,门户大开本是技击中最为犯忌的,容易被对手攻击。其二,“脚向正前方蹬”,即右腿与两胯的平面成了直角,如果前蹬时受到对手冲顶,自己反而容易后仰跌倒。所以杨家的蹬脚大都略微侧身,即右腿与两胯平面并非成90度直角,而是约130度,这对保持自身稳定很重要(请看杨澄甫拳照)。但是随着88式的推广,体操式的十字腿影响了传统的十字腿,使十字腿的练法变得杂乱起来。

下面谈谈杨家太极拳中十字腿。

1921年,许禹生为杨家整理的《太极拳势图解》,接(65)高探马式,是(66)十字摆连腿式。“以伸顺拳,踢拗腿,为十字腿”。动作有四,1,穿手;2,扑面掌;3,转身举掌;4,摆踢。摆踢则是摆连踢,“右足由左向右摆踢,同时左掌由右向左拍右足面;左臂下垂,掌心向下。”

由于十字摆连踢跳跃动作有一定的难度,因此在太极拳推广过程中作了适当简化,逐渐用右蹬脚取代摆连踢。

在1925年陈微明《太极拳术》中,已将“十字摆连腿式”更名为“十字腿”,“两手随即分开,右腿蹬出”。

(书中无蹬腿插图)

在1931年的《太极拳使用法》中,“十字摆连”和“十字腿”并用,即“第八十四节  十字单摆连用法(即十字腿)”,而“十字单摆连”的拳照却附的是“右蹬脚”的照片。这说明动作已经由右蹬脚取代了单摆连,而名称还在过渡中,尚未完全去掉“摆连”二字。

1934年《太极拳体用全书》,将“穿掌”归在“高探马”下,然后“十字腿”。但是,郑曼青仍将“穿掌”的说明,写在“十字腿”中。郑曼青写道:“由前式,设敌人用右手牵住我之右手时,我即将右手抽开,至左手腋下,随将左掌向敌胸部冲去,成十字手形。”请读者注意,郑曼青写的这段文字是“穿掌”动作,但这穿掌定式时,右手抽至于左手腋下,两手成十字手形,这就是“十字腿”“十字”的由来。

然后“其时设有敌人自身后右边用右手横打来,我急将身正面拗转,左臂同时翻上屈回,与右臂上下相抱时,急将左右手向前后分开拦住敌手,同时急将右腿提起,用脚跟向敌右胁部去,则敌必应腿跃出矣。”这就是“十字腿”“”的由来。因此“十字腿”是“十字手形 + 蹬腿”,并非是左右两臂一字分开,右腿向正前方蹬出,人站的形状像十字,而称之为十字腿的。

杨氏太极拳中,作左右分脚与左右蹬脚,一般都写作“双手左右分开”,编写88式的人误以为两手是向左右两侧作一字形(成180度)的伸开,这是错的。杨澄甫在《太极拳体用全书》说得明白,正确的练法是“左右手向前后分开”。即在蹬脚前,两手相抱于胸前(一般右蹬脚则右手在外左手在内,如左蹬脚,则左手在外;作分脚时亦同),如右脚蹬出时,右手则随同右脚的方向分劈,左手同时向左后分出(两手约成135--150度角),这样有助于拳势与保持平衡。总之两手的分开都有特定的攻防含义,不是随便伸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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