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二)
对于一个乒乓球痴迷狂,近五十天干摸着球拍但打不了球,真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说手痒痒得恨不能在水泥墙上蹭,这绝不是很夸张。
由于疫情的影响,小城里的球馆都还没有开门。钟楼广场、西河公园等处的室外乒乓球台子一下子成了大家争相赶去打球的热闹场地。——去过几次后,发现室外场地的乐趣,远不比室内的差。
钟楼东北角的乒乓球台摆放在文庙广场门口,一溜儿自西向东排开,五、六张球台。文庙广场是室外防滑地板,乒乓球落在地面时就像小蹦蹦又加装了弹簧,顽皮地在上面蹦跳翻滚;如果恰好一阵风过来,它就会撒着欢儿往东边政府公园里跑。看着三、四个人弯着腰追着乒乓球跑,逗死人了。——这样说吧,捡球的时间跟打球的差不多长,笑声传得出老远。
经常来这里的人都知道,平常时候也未必抢得到位子:钟楼乒乓球爱好者天擦亮就已经提着球拍拎着球网来了,又是擦球台,又是清扫场地,早早地已经开打了。——这个节骨眼上,去凑热闹,只有看他们热闹的份儿了。
西河公园只有三张球台,被铁丝护网罩在中间,早晚也是人挤人。
我散步的时候,经常打那里路过:每个台子随时都是满员,旁边坐的人排一长队;球场护栏外还站一满圈儿候补队员。
那个开心劲儿,搞得比隔壁篮球场、羽毛球场和空地上唱秦腔戏的还嗨得疯张。
我喜欢站在外面看他们打球:动作很别扭很滑稽,但很娴熟;显然对场地和球台相当适应。互相之间的纠缠也是来来回回,得好些回合才打完一个球。这里好多人喜欢站在远台打球,有一个人喜欢在远处接球给对方喂,对方一板一板地扣击。他们配合得蛮好,很具有观赏性跟前围观的人就给激动得,手掌拍得“啪啪啪”山响。
这里打球,玩笑远比球技的比例大多了。比赛的对手之间对输赢非常看重,每一个球都计较到了叫人捧腹大笑的地步:擦没擦网要争执半天,擦没擦边要争执半天,刮没刮风也要争执半天。可以说,一场球打下来,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花费在拌嘴上了。
我那次看着两个刚打下场的老者在互相争执,笑得我口罩都要飞出去了。
“今天嘴还硬吗?0:4,光蛋!”赢方年龄小些,情绪高涨,得意地把球拍把儿往铁栅栏上插,还要扭过头去用言语痛击输方。
“咱输是输了,可有人叫咱给打得不住叫爷呢。”输者抹着头上稀稀落落的头发,嘴里丝毫不退让地给自己挽回面子。——估计是赢方打球的时候喜欢带口头禅,打一下喊一下“我的爷呀”或者“好爷呀”之类的话吧,给对方抓住了把柄。
旁边要急着上场的人,又推又赶地让他们到一边去慢慢打口水仗。惹得大伙儿“哄”地大笑。
每次走过这里,我都有一种别样的打球者的快乐。
近些日子,老家的杏花开了,层层叠叠地铺满老家屋后的山坡。放眼看去,像淡雅的锦缎,随着坡坎褶皱着,紧密地包裹着。细抽一下鼻子,闻得到一丝清淡的甜味儿。
西斜的阳光横扫过来,山坡好像卷起了一波接一波的细浪,在暗暗翻滚。沟道里的溪水,淙淙叮叮的,冰凉清亮,像刚刚褪去了臃肿冬装的小丫头,撒开脚丫子欢快地跳跃着欢唱着。清脆的声音在幽深的沟道里和丛密的浅黑色树木间回旋着,和着飞鸟的叽喳,显出一片初春的喜悦。
“碧穗吹烟当树直,绿纹溪水趁桥弯。”屋后是一座石桥,我站在这里的时候,心里总会涌起这样的诗句。
街道上有一个乒乓球台,跟城里公园里的差不多:铁皮面,网子也是硬塑料质的,橘红色。听说原来是摆放在是大队部那里的,后来说要拆除,大家就抬下来摆在在街道上。
父亲喜欢在傍晚忙完活的时候,跟村里人在这里打乒乓球活动身体。——父亲也喜欢打乒乓球,在县城待的时候,我就经常叫他去文庙广场那里跟大家活动,也结识了几个老年球友。
我回家的时候,车里放着乒乓球拍,就约一家人一起去乒乓球台活动。
街道是水泥地面的,东西向,乒乓球在上面简直像小马达开通了电源,撒着欢儿跑;傍晚时候有点西风,几乎能跑出十多米远。父亲在球台两边五、六米外沿街摆放了带叶的竹枝,用作围挡,很好地减少了乒乓球飞出老远的问题。——看来,他们打球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简陋但也还实惠。
我们打球的时候,一岁半的胖墩墩的小侄孙忙活坏了:只要乒乓球掉地上,他就赶忙跑过去捡球,然后再“嗵嗵嗵”跑回来递给我们手里。——我们打球的人没怎么出汗,把小家伙给忙得小脸通红,头顶冒着热气儿。逗得大家“哈哈哈”大笑......
打球,成了小城很多人的喜好。对于我们这些乒乓球爱好者而言,打球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更快乐,而不是更精彩。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户县人,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力求散淡、干净、质朴。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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