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工&小楼 | 陈廷佑、刘郎:评李树喜《水调歌头•诗人与野象群的对话》

编者按:
近期云南野象出走,是一个很重要的事件,已经成为全球瞩目的热点新闻。其重要性在于涉及到人与自然及环境的关系。小楼顾问李树喜老师以资深媒体人的敏感,诗人的热忱,写成“水调歌头”二首,一问一答,有幽默,有智慧,有童趣,把涉及野象环境及与人类的关系这样重要的问题艺术化了。小编特喜欢其二,转发给华工秋韵阅读会的老师,他们也喜欢这首,并配乐朗诵,再由小编制作成视频,感谢陈廷佑、刘郎两位老师精心点评为之添彩。兹合辑而成,以飨读者。象其鸣矣,求其友声也!
水调歌头·致象群出林
野象出林莽,平地起波澜。巨齿铁蹄推进,执意竟无前。不管红灯禁界,一味挥戈向北,横扫云之南。陆地庞然大,谁个敢相拦!
扰村寨,惊鸡犬,踩农田。此为何故,颇令世人猜一番:有的说它迷路,有的说它醉酒,入市看光鲜。但愿皆不是,人象复平安。

作者:李树喜

朗诵:潘瑛(华工秋韵阅读会)
水调歌头·象群回复老诗人
自古居无界,近世减空间。结队出门散步,竟作异闻传。小小西双版纳,说是象家禁域,谁给划圈圈?人类那张纸,我们未曾签!
东走走,西看看,逛滇南。晓行夜宿,或许添了些麻烦。象仔学些人言,儿童习些兽语。不怕沟通难。共处地球上,友爱大于天!
陈廷佑评李树喜词二首:

云南野象出走,引起各方关注,连续多日要闻。竟令树兄这般雅士,以此为题清吟,且一首复一首,联成姊妹篇。

两首词作,前者诗人说象,后者象语诗人。

诗人说象,一副严肃面孔,庄重口吻开头:“野象出林莽,平地起波澜”。紧接着“巨齿铁蹄推进,执意竟无前”,已经明显夸张,铺垫诙谐,开始拟人化手法了。“不管红灯禁界,一味挥戈向北,横扫云之南。陆地庞然大,谁个敢相拦!”这口气哪里是象群,分明有领兵打仗的将军,聚众斗殴的群氓,四处劫掠的匪帮,差可比拟也!这已经把拟人化推向了极致。下阙画风大变:“扰村寨,惊鸡犬,踩农田。”,又把拟人化放下,回到本初状态,三帧画面,完全写实。紧接着又从画面里跳出,提出疑问:“此为何故,颇令世人猜一番:”怎么猜?“有的说它迷路,有的说它醉酒,入市看光鲜。”最后结句:“但愿皆不是,人象复平安。”不仅希望人平安,同时也希望象平安。这两个平安,写尽老诗人的悲悯情怀。

象语诗人,开头“自古居无界,近世减空间。”,语本平凡,看似象语,又似人言。细思人象岂有异哉!第二句“结队出门散步,竟作异闻传。”则完全是象语而非人言了。后面的“小小西双版纳,说是象家禁域,谁给划圈圈?人类那张纸,我们未曾签!” 气势汹汹,慷慨激昂。只闻其声,人耶象耶?已然恍忽。终于把象语说到极致,把拟人化推到极致,老诗人使出了全武行。下阙“东走走,西看看,逛滇南。” 节奏又慢下来,气氛也稍为松懈。“晓行夜宿,或许添了些麻烦。”这口气更骤然缓和,象群又变成了谦谦君子。“象仔学些人言,儿童习些兽语。不怕沟通难。”更把象群的文明程度往高处提升,它们(此处不忍用它字!)竟然与人讲起沟通之道了!结句“共处地球上,友爱大于天!”更是道出了中华文明的精髓:和为贵,四海之内皆兄弟,天涯若比邻,世界大同!只闻夫子之道,哪里还有象语之气息?本来一个动物的普通事故,到了老诗人的笔下,写成了一个可爱、可笑、令人类深思、人象融融,皆大欢喜的圆满童话故事。

余初读此作会心一笑,闻诗友们亦皆粲然矣!掩卷思之,忽觉夫子为诗乎?其挥麈尾于人项也!夫子定知读者必开眉失笑,或喷饭满案,见纷纷落其算计,早于暗处愉乐呢!

词谱载《水调》乃唐人大曲,凡大曲有歌头,此必裁截其歌头,另倚新声也。吾放胆猜之,裁截者,必宋人也。呜呼!果如此,唐人大曲,宋人裁截,另倚新声,今有李树喜者,更以此调作谐诗谑词,弄野象之声,复登大雅之堂,唐宋前贤,欲群讨伐之。甫出山林,有李氏名白者,曰:且慢,《礼·礼器》云,“”君子有礼,则外谐而內无怨;《文心雕龙》云:谐之言皆也,辞浅会俗,皆悅笑也; 《前汉·叙传》云:东方赡辞,诙谐倡优; 《晋书·顾恺之传》云:恺之好谐谑,人多爱狎之。言未已,又闻苏氏名轼者曰:吾等模样,大有诗中“一味挥戈向北”,“谁个敢相拦”之态,果欲效群象耶?众先贤闻之,大笑而散。



共处地球上 友爱大于天
——树喜老师词《水调歌头·象群回复老诗人》浅析
文|刘郎

据报导:去年3月,一群(共15头)亚洲象离开西双版纳勐养子保护区,一路向北迁徙。今年4月16日,这群野象突破了我国亚洲象研究有记载以来传统的活动范围,首次进入到玉溪、红河多个县市,甚至来到省城昆明郊区走了一遭。5月24日凌晨,另一个拥有17头野生亚洲象的象群试探性进入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并逗留至今。这两则新闻报导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关注,人们一方面为我国还生存着野生亚洲象而欢喜,另一方面,也为亚洲象的生存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而担忧。基于这方面的报导,李树喜老师填了一首词《水调歌头·野象出林》:

野象出林莽,平地起烽烟。巨齿铁蹄推进,执意竟无前。不管红灯禁界,辗转挥戈向北,横扫云之南。陆地庞然大,谁个敢相拦!

扰村寨,惊鸡犬,踩农田。此为何故,颇令世人猜一番:有的说它迷路,有的说它醉酒,城市看新鲜。但愿皆非是,人象共谐安。

此词一经发表,颇有反响。于是树喜老师又填了一首《水调歌头·象群回复老诗人》:

自古居无界,近世减空间。结队出门散步,竟作异闻传。小小西双版纳,说是象家禁域,谁给划圈圈?人类那张纸,我们未曾签!

东走走,西看看,逛滇南。晓行夜宿,或许添了些麻烦。象仔学些人言,儿童习些兽语,不怕沟通难。共处地球上,友爱大于天!

两首词颇有情趣,尤其是后一首,假借象群之口回答了人们的疑问。其实,野生象群北徙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个是多年以来,我国针对野生动物制定了保护法并设立保护区,好多野生动物得到了很好的保护。野生大象已经由八十年代的近一百七十头增至三百多头。由于野生大象数量增多,食物显得紧张,于是一些象群开始向外迁徙。另一个原因是栖息地面积减小,由1976年的2084平方公里下降到近几年的500平方公里以下。不过诗人就是诗人,树喜老师给出的答案却是由野生象的口吻说出的,首先他说道:“自古居无界,近世减空间。”本来,大象自古以来就是居无定处的,哪里水草果实丰沛就去哪里,只不过是近世,生存空间被人类给压缩了。“结队出门散步,竟作异闻传。”在诗人看来,象群出走很正常,只不过是出门散散步而已,不应该作为异闻的,人们何必大惊小怪。针对象群走出保护区来到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将威胁到植物园内1350多种珍稀濒危植物的这种说法,诗人也持否定态度,他质问:“小小西双版纳,说是象家禁域,谁给划圈圈?”呵呵!明显,这个圈圈是人类给划的,对于大象来说,是不承认的,“人类那张纸,我们未曾签!”可谓据理力争,合情合理。

这首词的下阕更是有意思,“东走走,西看看,逛滇南。”把象群那种悠闲自得的神态描写得淋漓尽致。似乎大象才是地球的主人,而惊骇的确实是人类而不是大象。“晓行夜宿”更是写出了象群的不紧不漫的自然状态。至于“扰村寨,惊鸡犬,踩农田”,“或许添了些麻烦”。诗人在这里用了“或许”一词,意思是所谓的“麻烦”是你们人类认为的,我未必承认!对于我来说,这很正常,麻烦也是人类自找的。紧接着,诗人发出了灵魂拷问:“象仔学些人言,儿童习些兽语,不怕沟通难。”虽无问号,却令人深度地思考一个问题:人类社会在发展自己时考虑到其它动物的感受了吗?在这里,诗人用了“象仔”和“儿童”两个词语,很有深意。人和动物的幼崽都是天真和善良的,彼此也无伤害之心。如果他们能相互勾通,就会和谐相处,无须戒备。“共处地球上,友爱大于天!”这是多么美好的地球啊!不过这只是存在于象仔和儿童内心中的梦而已,这种美好的祝愿只是一方情愿罢了。

在创作手法上,无他,唯假借幼象之口故作幼稚耳!树喜老师在此词的序言中说:“特别是得到了象群中一个幼象的回复,也是用《水调歌头》词牌,看样子可能是野象诗词学会青少年班的成员。”既是“青少年班的成员”所填的词自然要幼稚一些,但这种“幼稚”又岂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纵观今日诗坛,非树喜老师不作。

在语言方面,这首词完全符合树喜老师的一惯主张,纯朴自然,晓白明快。他在《诗贵平白莫玄深》一文中曾云:“细数流传千古句,皆从平白语中来。”树喜老师的诗词一向文字通俗,笔调活泼,贴近生活,不弄玄虚,不刻意雕琢,有时甚至不大讲究格律,但这些作品却博得大众的喜欢,对不同文化层次的读者都有吸引力。这首词算是他对自己这一主张的又一次践行吧!

2021年6月9日雨夜草就

陈廷佑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常务理事。河北省深州人,1954年出生,长期供职于国务院参事室、中央文史研究馆,《小楼听雨》诗词平台评论委员。曾任中国国学中心筹建办主任,中华书画家杂志第一副总编,在巡视员职务上退休。先后出版《西抹东涂集》《诗文骈翼》两部专著及长篇小说《龙脉》。
刘 郎 原名刘文革,字弃之,号蔷薇谷主,网名耶律阿格尔。1966年生于康平,1989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喜爱诗、书、画和考古。从事诗词创作三十多年,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辽诗联盟轮值主席、辽宁省楹联家协会副秘书长、铁岭诗词学会会长、龙首诗社常务社长、《小楼听雨》诗词平台编审。
编辑/章雪芳  核/小楼听雨  校对/冯 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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