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两大方技名家袁天纲和李淳风
古代把天文历法、占卜、看相、医术、技艺之类的学问和人物,都归入方技一类。术数占相之法,出自阴阳家之流。刘向、刘歆、焦赣、京房等人都相信和传播这一类的知识。唐初从事术数占相之法的有崔善为、薛颐、甄权、甄立言、宋侠、许胤宗、乙弗弘礼等人。而袁天纲、李淳风二人是其中较为知名者,也是后世所崇拜者。
《旧唐书·方伎》中记载有袁天纲的情况,没有记载李淳风的情况。《新唐书·方伎》记载有李淳风的情况,而没有记载袁天纲的情况。由此可以看出两书作者的取舍标准不同。
袁天纲,成都人。特别擅长相术。隋朝大业元年到洛阳,对杜淹说“兰台成就,学堂宽博,必得亲纠察之官,以文藻见知”,对王珪说“三亭成就,天地相临,从今十年已外,必得五品要职”,对韦挺说“面似大兽之面,交友极诚,必得士友携接,初为武职”,又对杜淹等三个人说20年后,可能你们三个会一起受到贬黜,短期离去就会返回。此后三人在李渊武德六年一起被流放到嶲州。杜淹等人到益州见到袁天纲,问以后的情况。袁天纲说“诸公的骨法,大大胜过往昔,最终应该都能享受荣华富贵”。
武德九年,三人被召回长安,袁天纲对杜淹说很快会得到三品要职,但寿命不能预知。王珪和韦挺二人以后能得到三品官职,同时能长寿,但晚年不会很满意,韦挺尤其严重些。后来,三人的境遇正如袁天纲所说。
隋炀帝大业末年,袁天纳曾给窦轨看相,说他会在梁州、益州大建功业。武德初年,窦轨任益州行台仆射,此后又任益州都督。
武则天当初在襁褓中时,袁天纲来到家中,对其母说“夫人的骨法,必定会生贵子”。看到武元庆、武元爽时说二人官位可到三品。见到韩国夫人说也会大贵,但对其夫不利。乳母当时抱着武则天,穿着男子的衣服,袁天纲说“此郎君子神色爽彻,不可易知,试令行看”,看完后大惊说“此郎君子龙睛凤颈,贵人之极也”“必若是女,实不可窥测,后当为天下之主矣”。
贞观八年,李世民听说他的名声,把他召到九成宫。袁天纲看到岑文本,说他眉毛盖过眼睛,头又生骨,还没有完全长成,如果得到三品官职,恐怕是损寿的征兆。岑文本官到中书令后不久去世。看到马周说伏犀贯脑,兼有玉枕,又背如负物,应是富贵不可言状,但面色赤红,命门颜色暗淡,耳后骨没有隆起,耳朵没有根,恐怕不是长寿的人。马周后来官至中书令,兼吏部尚书,四十八岁去世。袁天纲对张行成说下亭丰满,得官虽晚,但最终要位居宰相之位。张行成后来官至尚书右仆射。袁天纲说自己会在某一年的四月去世,果然在那一年四月去世。
李淳风,岐州雍县人。父亲叫李播,在隋朝任高唐县尉,后来做道士,号黄冠子。李淳风自幼豪放俊秀,博览群书,通晓测算天体和历算。贞观初年,李淳风与傅仁均辩论历法,以将仕郎的官阶入值太史局。制造浑天仪,著《法象书》。后任承务郎、太常博士、太史丞、太史令。
李世民得到隐秘的谶语,说“唐中弱,有女武代王”,就此谶语而问李淳风,李淳风说“其兆既成,已在宫中。又四十年而王,王而夷唐子孙且尽”。李世民说“我求而杀之,奈何?”李淳风说“天之所命,不可去也,而王者果不死,徒使疑似之戮淫及无辜。且陛下所亲爱,四十年而老,老则仁,虽受终易姓,而不能绝唐。若杀之,复生壮者,多杀而逞,则陛下子孙无遗种矣!”李世民因此不再追究此事。
李淳风后来封昌乐县男,与梁述、王真儒等人校正《五曹》《孙子》等书,修定注解,立在学校中。著有《麟德历》代替《戊寅历》,占候之人赞许它最为精密。后来又任秘阁郎中、太史令。著有《典章文物志》《乙巳占》等书流传于世。儿子李该,孙子李仙宗,都官至太史令。
袁天纲和李淳风之相术,可能类似于中医的望闻问切之法,根据个人的背景、潜力、特质和表现,结合形势发展的情况,对一个人的前途命运作出判断。中医根据人的皮肤颜色、动作协调等各种表现可以判断出身体疾病。袁天纲和李淳风二人或许也精通类似之法,大体能看出一些端倪。至于其准确性,比如说官至几品、寿命到哪一年,或许是无稽之谈。
古代人科学素养较低,或者为形势所迫,只能把迷信之类的传闻和猜测混合于正史中间。历朝历代官修正史,都要添油加醋地描述皇帝出生时之异兆,明显就是为了讨好奉承皇帝而胡说八道。这种胡编乱造的马屁,对皇帝来说特别受用,绝对不会反对。还有一些皇帝为了体现自己的“君权神授”,防止其他人篡夺自己的帝位,故意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让人认为是老天在帮助他巩固帝位,一般人都对上天怀有恐惧之心,不敢违抗“上天之意”。
袁天纲和李淳风两人的神秘之处,或许就是武则天之流暗中纵容和默许他人虚构的情节(武则天让人伪造《大云经》,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女人也可以当皇帝,就是类似的手段)。唐史的撰修者,只能采用而不敢剔除这种虚假的传说。如果不用这些虚假的东西,史官当时的皇帝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否定前朝的皇帝,相当于变相否定当今的皇帝,直接否定当今皇帝的合法性,必死无疑),因为这些皇帝也是同样的德性,必须要让当时的人和后来的人把皇帝当作神来崇拜,绝对不允许反抗皇帝的统治。
(附注:资料来源于《旧唐书》《新唐书》,二人之说非个人杜撰。本人是无神论者,只信科学知识。宗教与方术还有魔术之流,很多是迷信、玄虚与科学、技巧等混杂为一体,故意掩人耳目。最为典型的是中外的医学类本属于科学一门,世界古代史上多被方伎、宗教、迷信之流利用,混于一体,普通人难以辨别和区分。这些流派中还蕴藏了巨大的哲学、心理学[均为非科学范畴]暗示正负能量,对人的思想观念影响至为深刻,这也是它们能够生存和流传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