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子
澡堂子就是浴室,高档的叫桑拿。据说按国籍来说有泰国浴、芬兰浴、土耳其浴,按方式还有蒸汽浴,还有在烧烫的石头上浇水取热,还有在电石上泼水放热的方法。
但我只洗澡堂子,也叫普浴,也就是大众浴室,老百姓去的地方。党校隔壁、老车站旁边、莘庄佳苑门口,很多地方和小区都有,那是为普通百姓准备的。尽管溧水人还没有像扬州人那样,有“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习惯,但一周去大澡堂子泡个澡,还是我这样草民的一种高贵而消费得起的享受。
按摩师没有,服务小姐没有,修脚的男师傅倒有一个,搓背师傅有一到两个,情况不一。特别是干体力活的人们,脚指甲厚也毛糙是必须的,修一下很有必要。躺在那里,把脚伸直,修脚师傅在你的脚边,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像雕刻一件作品艺术一样,在你的脚指上小心翼翼地雕刻。
他神情严肃、专注,下刀稳、准,否则会伤到皮肉。作为一个修脚师傅,那简直是他工作的奇耻大辱。直到你的大脚拇指,变得光洁鲜红粉嫩的样子,师傅才松了一口气,俨然像完成了一件艺术品的雕刻。他再反复摸摸你的脚指,欣赏地作品一样端详一番,才满意地走开。
一个大浴池,里面可以同时容纳几十个人,大家都赤条条的在里面。有的坐在池沿上,有中蹲在水池中。旁边有一个小开水池,大池热水应该从小池过来的,底部有个通道。为防止烫伤,小池上面是一个粗壮的方木格子架空的。 那些和我一样皮糙肉厚的,为了舒服,就躺在木格子上面,任蒸汽蒸。特别那些大胖子,白白胖胖的,有时他们躺在上面竟然睡着了,打着呼噜。有的静悄悄的躺在上面,我总怀疑,他是不是死了。我悄悄地观察,好像他挺着的隆起的大肚子一鼓一鼓的,知道他还活着,我才放心。我又想,这个样子多像案板上已经褪好毛,被吹足了气,准备开膛破肚的猪。
大澡堂子,有搓背的。你买好筹子给他,他往地上一扔。等你洗完澡,往案板,哦,不,木板上一躺。师傅麻利的从头到脚给你搓一遍,无一遗漏,力度不大不小。为了显示他的成绩,他把顾客身上的老固垦,一直推到你肩膀上,让你看。黑的,一条一条,像荞麦面条。他自豪地说,你看看,你有多脏!让一个平民百姓享受这样的待遇,很舒服,也很享受。
与几千元的高档浴室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于我肯定是一样一样的。当给你搓完背,师傅说,翻过来,你只好翻个面,他再进行另一边的程序。完了,他在你屁股上或背上,拍一巴掌,好嘞——。于是你起来,冲沐浴,结束。
回到大厅,服务员,一般是老人,递过来一条热毛巾,给你把身上水擦干。一般不好意思让老人擦,都自己擦一下。据说高级桑拿房是小姐擦,不得而知,没见过。然后,在有许多人的大厅,在你放衣服的位置上一躺,素面朝天。有互相认识的,就打招呼:有的问今年的收入、有的问孩子学习情况、有的问孙子孙女多大了,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社会缩影。
也有退下来的干部,和大家一样,赤条条的躺在那里,与大家没有区别。熟悉的人继续喊他们李局长、王书记或张主任。他们和大家一样,乐呵呵的聊天,没有严肃,没有架子。这里脱了衣服,赤条条的都是普通的人,想庄严,想端架子,也不会有人给。
这样的浴室,不贵,20元钱,老百姓消费得起。泡一下,放松一下,像我们这样的粗糙人,不习惯像金贵人那样豪华沐浴。当然,这颇有些吃酸葡萄的意思。
然而,作为普通大众喜欢泡一泡,舒坦、出出汗,也不图什么桑拿和按摩。没有那个钱,也不敢,毕竟钱是汗水换来的,不容易,花在高档桑拿里,总觉得可惜。即使偶尔去高档桑拿,也消费得起,但出来后,你还是一个农民工,什么也没有改变。作为一个普通人,只是工作累了就去澡堂子泡一下而已。
在普通澡堂子,遇到熟悉的,大家聊聊天,没有心机、没有顾忌、也没有算计,家长里短、社会八卦,也可以睡一觉回家。特别是老百姓的浴室,也不会什么传染病,据说,那些高档场所才有传染病。
我姑且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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