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廷先生谈话录(三)读书笺记 | 颜子陋巷自乐
一九八六年一月二十三日
晨抄毕《周易浅述》八卷,自八五年十一月上旬起抄(一二三八页)。八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夜从先生处得此书。
从1985年11月上旬到1986年一月底,用两个多月的时间来抄这本书。期间必然是时时揣摩,身边又有老师提点,学习日进。我想,传统文化的学习,应该就是这种精神,学而不厌,默而识之,学而时习之。师者,不愤不菲不启不发。古典文化的学习,可以参考。
想到橘子树的经典研习课,对于某一门来讲,每周一课,一周一讲,持续数月甚至数年。而作为学生来讲,学一门经典课程,诸如论语,当日日进学,把学到的化入生活工作中,进入融入生命中。而与此同时,这种日化进入生命的智慧,又回馈课堂的学习,这就形成一个正向的循环。加之数年,能无得乎?
言之者宜,行之者难。当有志于道之大志向,又能在学中有所得而据于德,如此当可乐于学,进而游于艺。
是夜,雪娅领曹冠龙(小说家)谒先生。
宋捷言:
利贞者,性情也。可如此解,乾“元亨利贞”,坤“元亨,利牝马之贞”,牝马乃整体中所生之物,且可示阴阳之理(马为阳、牝马为阴),此即性。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乃有选择,故生情。问题在推情合性。
《系辞下》有辞曰:“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上所言:利贞者,性情也。当此意。乾坤两卦,纯阳与纯阴,相生相克而生其余62卦。如拳术要学好体式一样,学习易经,当明了乾坤两卦。
每一卦的基本组成,包含:卦名,卦画,卦辞,爻辞,彖传,象传。拿乾卦举例。
卦名
乾
卦画
卦辞
乾,元亨利贞
爻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xiàn)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九六:亢龙有悔。
彖传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通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象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终日乾乾,反复道也。
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所谓十翼者,即上下彖,上下象,上下爻,文言、说卦、序卦、杂卦是也。
易经的学习,需要悟性。悟什么呢?就是观、取、通、类、演、化。这六个字是从伏羲氏和文王身上提取出来的。我猜这是一条进路,尽管不全面。
问:
二程言:学在识时,“颜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15页)不从道家观点看颜子,正见程之强烈用世心态。
先生言:
不太赞成二程,因太自负。明道犹好,伊川则不容人。
从师生的一问一答中,可看到几则消息。
一者是,学生当时在学习程朱理学,对其中言论,有所思;
二者是,老师对理学非常之熟,象已经化入心中。对其人心中有所判定。
三者是,孔门里的颜子,有可以与道家会通的进路。就在于陋巷自乐。从中在可以引申,孔子与道家,到底踏入多深呢?
四者是,程氏之用世之心,本就是显像。程氏理学和当今的政治哲学,如何结合起来了解呢?
五者,潘先生还是有性格的,他人自负,就不喜欢他,我喜欢这样的鲜明的性格。
火镬冰河之地,变作香林,
饮铜食铁之徒,化生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