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家书】「为政篇」致沅弟·功成身退,愈急愈好
(同治三年九月初三日)
【原文】
沅弟左右:
初二日接弟廿九夜信,知弟气已稍畅,痛亦少止,至以为慰。
余于初一日自安庆登舟,行六十里住李阳河。初二阻风,一日未开。初三行九十里住王家套。日日逆风,惟尚可略行耳。
篪轩信阅过,已作札调之。黄南坡翁信言湘盐极好,抄阅。十一月举行乡试,断无更改。弟回籍之折,余斟酌再三,非开缺①不能回籍。平日则嫌其骤,功成身退,愈急愈好。弟阅折稿,毫无牵强之处,当放心矣。顺问近好。
【注释】
①开缺:指官员因故去职或者死亡,职位一时空缺,准备另外选人充任。
【评点】
从信中可以得知,最近一段时间曾国荃一直因为遣散湘军的事而郁郁寡欢。曾国藩了解弟弟刚毅倔强的脾气,担心他在冲动之时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因此在信中告诫弟弟“功成身退,愈急愈好”。大的名望和功业也会招致大的灾祸,因此必须尽快抽身隐退,才可以保全自身,避免灾祸降临。曾国藩的这种观点和做法是十分正确的,因为当时曾氏兄弟二人已经深陷陷阱。在湘军攻陷南京之后,对南京城进行了洗劫,抢夺了大量金银财宝,曾国荃抢得最多。因此,左宗棠等人上奏弹劾曾氏兄弟,朝廷原本打算查办,但却被曾国藩用智慧化解了。他在攻入南京城后,知道自己会树大招风,因此赶紧办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修建贡院,并且当年就举行乡试,使许多江南的读书人都获得了进入仕途的机会;第二件事是修建南京旗兵营房,把北京闲数的旗兵调到这里来驻防,解决了许多人的生计问题;第三件事就是载撒湘军,表明自己并没有拥军自重,而是对朝廷一片忠心。这三件事都是能够获得人心的好事,原本想要弹劾他的人都改变了想法,朝廷也不再追究。曾国藩这种谨慎的为官态度是很值得学习的,即使是现代社会,太大的功劳也会招致同行的忌妒,如果不能低调行事的话,也会给自己招致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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