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艺术?那我也可以。”
via 《春天不是读书天》
“这就叫艺术?那我也可以。”
看艺术展的时候,我们常听到这样的感叹。甚至我们自己面对泼墨式的画作、无法理解的艺术装置时,也有过这样的心理活动,认为艺术创作已经毫无技术门槛可言,变得故弄玄虚。
但现在,我们对这个问题有了新的想法。
这些想法要从一位画家说起。他叫平山昌尚。
他的画作是这样的:
这些稚嫩如孩童的线条,构成了平山昌尚的绘画语言。而正是这样的语言,打动了许多观看者。
平山昌尚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描述过自己的创作状态,这些看起来未经训练和规划的无意识线条其实都经过了反复描摹。他会一遍遍地画同样的画面,直到作者的意图和所有刻意的痕迹消失。
“我没有画与我或其他人有关的特定事物。我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如果有人认为我的某个作品是一个问号,那它就是那个人的问号。”
平山昌尚的作品,也许是“这也叫艺术?那我也可以”中的代表。这些作品在我们惯常欣赏的画技与题材范畴之外,因此让人怀疑,它们是否属于艺术创作。
当创作者将目光更多地转向日常生活,描摹共通的情感与情绪,我们在其中找到了熟悉亲近的感觉。而以往,“艺术”总是离我们很远,甚至要高不可攀。但这正是现在的艺术创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越来越多的艺术家选择以日常为题材、不受形式的限制进行创作,甚至以极为“简陋”的风格呈现作品。
英国的视觉艺术家 David Shrigley 也是其中非常有代表性的创作者之一。他的作品荒诞有趣,融入了复杂的思考与讽刺。
“我尝试用最直接的方式画画,我喜欢粗糙简单的纸张。”当他回归“原始”的纸张作画,奇怪的是,创作的可能性最大限度地向他敞开了。所以尽管他的装置作品、视频作品都有很广泛的影响力,但纸上画作仍然是他艺术实践的中心。
从 David Shrigley 的作品中我们能更清晰地感觉到,简单与深刻并不矛盾。这种形式上的简单和内核的深刻对当下的年轻人来说甚至比起其他艺术创作更具魅力。
比如单向君的同事 yeya 就非常喜欢一位“简单派”的国内插画师——石榴。
yeya 这样描述石榴的作品带给她的感受:“石榴的画是细腻的日常。我看她的画总能共情到自己没有外露的情绪和经历,总是被感动、激励和温暖到。”
石榴的作品中,没有精致的人物形象,也没有复杂的故事情节,但我们能看到更重要的一些别的什么。比如,她描绘的场景:行驶在黄昏里的列车、午夜的便利店、仅剩一盏台灯的书桌、春天的花……我们每个人都曾经历的时刻或者心情,在创作者的笔下,找到了共鸣。
这就涉及到了“这就叫艺术?那我也可以”中的另一个误解——“不,我真的不可以。”
当我问到 yeya 为什么会喜欢这些画风“画风简单”的插画师时,她这样回答:“看起来简单的画,其实整体的布局、色彩的搭配都很考验人,所以其实这些更难被模仿。啊,果然是人越长大,就越容易被这些看起来'轻巧'的、日常的画面打动了。”
看似简单的艺术创作,包含着创作者对生活敏锐的观察和思考,既要有想要表达的内容,又要有准确表达的能力。
就像平山昌尚反复描摹同样的线条,每个看似简单、毫无门槛的作品背后,都是创作者经年累月的练习。“简化”是他们选出的最适合传达内容的形式,而非不得已的退路。
这些创作者选择了一定会被质疑的风格呈现作品,这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实践,就像当初马蒂斯开创“野兽派”、杜尚在小便池上签字(其实是他对艺术的反讽)、安迪·沃霍尔的罐头……
最后,让我们回到“这就叫艺术?那我也可以”这句被用来表达质疑的感慨。一个艺术作品,让你觉得自己也可以,这不是件好事吗?艺术为什么不能是你也可以创作的东西?拓宽表达的边界,不正是艺术存在的意义之一?
或许,下次面对“我也可以”的艺术品,我们真的可以抄起画笔和设计软件,“可以”一下。
作者 - Di
本期编辑 - 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