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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刚分班那年,体育摸底考试,800米跑步,我跑了年级倒数第一。站在终点,负责计时的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你可真是白长这么高了!”那一年,我是重点高中的临界生,成绩四平八稳,又被体育拖后腿,所有人都觉得,我没希望了。可当时的我,倔强骄傲,不想早早放弃,于是偷偷下定决心,一定要逆风翻盘。那时,我家离学校七八公里远。我狠了狠心,决定不再骑自行车,而是跑着去学校。刚开始,我跑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到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掉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几个来回下来,腿更是疼得睡不着觉。最难的是冬天,天寒地冻,很多同学都乘车去学校,每一天夜里,我都劝自己放弃。可第二天,却又依旧选择早起,在踉踉跄跄中跑步……跑不动的时候就步行去上学。那条路,冗长、孤独,我跌倒过无数次,也哭过无数次,可每当我风尘仆仆地站到校门口时,都觉得自己是凯旋而归的将军。终于,在中考的体育测试中,我是唯一一个拿到满分的女生。班主任很满意,同学们很诧异,似乎所有人都感叹,我怎么突然变厉害了。我没有解释,他们所谓的突然,其实只是我努力的必然。有位作家说:“这世上没有毫无理由的横空出世,所谓的运气好,不过是因为他们时刻准备着。”的确,那些看似漫不经心的成功,其实都是蓄谋已久;那些你以为的驾轻就熟,其实都是有备而来。
再次看见小慧,是在区里组织的培训会上,她作为主持人,站在偌大的舞台上,谈吐优雅,气场十足。
身旁的朋友感叹,“都是一起考上的,怎么人家那么命好,调走了。”说实话,面对如今小慧的出类拔萃,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一年前,她是我的室友,当时,我们都参加了单位组织的公益阅读推广活动,每个周末,轮流在城市书房里,面向家长和孩子,分享一本书的心得。单位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和我一样,迫于上级的压力,囫囵吞枣地读完一本书,草草地完成了任务。可是,轮到小慧分享的前一个月,她先是写了长长的稿子,而后又特意了解作者的生平经历、创作背景。午休时,小慧不回宿舍,而是在舞蹈室,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纠正自己的肢体动作。我对她说:“没必要那么认真,其实真正参加活动的家长并不多。”可她说:“不行,就算只来一个人,我也不能辜负他阅读的热情。”结束后,有家长悄悄录下视频,传到网络上,一时之间,她在业内火了一把,也因此收到了大平台的邀请。我知道,眼前的她,字正腔圆如此流畅,一定是逐字改稿了无数遍;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一定是刻意练习了无数次。一路走来,你我终究会懂,这世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我们所羡慕的每一份光鲜,都曾有段黯淡的过去,我们所见识的每一种惊艳,都曾被平庸历练。
曾看过这样一则小故事:
深山古刹里,善男信女踏着石阶拾级而上,跪拜在法相庄严的石佛前,焚香祈愿。
天长日久,石阶心有不服,于是质问石佛:“我们明明出身相同,资质相同,为何命运却如此大相径庭?”石佛闻罢,笑着说道:“你看到我如今的体面光鲜,却看不到我曾经历的千刀万剐。”
的确,任何一份圆满,都曾承受千锤万凿的雕琢;任何一种璀璨,都曾经历百转千回的磨砺。你佩服别人出口成章,却不知他日复一日看了多少本书;你景仰别人平步青云,却不知他单枪匹马走了多远的路;你羡慕别人体态曼妙,却不知她面对美食克制了多少次;你眼红别人长袖善舞,却不知她寂寂无名时吃过多少苦。年少时,我们总是羡慕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总能在人迹罕至处,得到独步天下的秘籍。长大后,才明白,人的内心,要留一口山洞给自己,熬过岁暮天寒的拼杀,才迎来春暖花开的繁华。你要相信,所有的事与愿违,都是惊喜的铺垫;所有的坚持不懈,终将得到岁月的奖励。
你要忍,忍到春暖花开;
你要走,走到灯火通明;
你要看过世界辽阔,再评判是好是坏;
你要卯足劲变好,再旗鼓相当站在不敢想象的人身边;
余生,愿你我,受得起千锤万凿,耐得住切磋琢磨,都能修炼成钻,而非庸常如碳。
作者简介:一梨,一个游走于课堂和实验室,会做炸药的暴躁白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