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

无端想起一位故人，高大的身影，爽朗的笑声。

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但并未搭过话。最早一次的交集，在我看来，是结了梁子。那时，我年轻气盛，有着自以为是的倔强，不轻易屈服于人情世故。恰恰，他被人委托来找到我，希望我改变一些想法。我声泪俱下又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之所以声泪俱下，是为了表明并不是不顾及他的面子，而是我有自己的苦衷和打算。我年轻的心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只顾维护自己意愿的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想着反正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哪里会想到，几年之后，见面的次数会陡然增多。

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我略微有些尴尬。可是他仿佛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情，谈笑风生，聊了不少话题，受益颇多。夕阳斜照临河的木楼，三杯茶，一副扑克牌，现在想来仿佛就是昨天。也是那次见面，让我看到一个长者的风范和胸襟，做人理当如此大气。

后来，因为参与他们组织的一些活动，所以得到他亲自指导的时间多了些。对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他是爱护有加，从专业到人生态度，语重心长。年轻不懂人生苦，一遇到事情就想要放弃的时候，他说：“有什么担心的，还有我们顶起的。不是大家都在想办法吗……”让人如沐春风。

我这人眼力见比较差。有一次聚餐，我因有事去得晚了点。到了之后，拉过凳子就坐下。大家的表情好像有些异常，我不明就里，与大家交谈甚欢。只是每个人看我，好像都有想笑的冲动。而我，依然没反应。

他终于忍不住了：“小段，你给你的左右两边那俩人敬酒了没？”我一脸疑惑，为什么要同同时给左右两边敬酒？大家听他说了，却是再也没绷住，纷纷笑出了声。“你个姑娘，喊你坐下你就坐，点都不看事。”我这才知道，我拉过凳子就坐，竟然把别个两口子岔开，而自己还和那男士聊得欢。但是，我确实不知旁边的美女是他老婆。这一说，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谁叫你俩隔得远了点，不怪别个小段哈！”他还说了些什么，我记不真切了。幸好！如果他不指出，也许导致别人一场“家庭战争”我还不自知。

那后来，大家都忙，又有好久没见面。

有一天，突然接到他离去的讯息，没有时间消化，时间便将一切都带走了。而我，还正计划等那段时间忙过了就请他一起聊天。而时间就这样把机会给剥夺。

一切都不舍昼夜，拼命往前追赶。他高大的身影，爽朗的笑容也好久没有浮现。不会真正忘记，只是那些记忆沉到了心底的最深处。想起他曾经鼓励我的那些话语，温暖依旧。只是，已经寻不到他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