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玲玲的命(上)——故乡纪事048

胡家屯夏天最绚丽的去处要属鱼玲玲家,那是一座百瓜园。

鱼玲玲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叫鱼来,弟弟名鱼文。

鱼来个子不高,看完电影《小英雄雨来》之后,我们这群闲的没事儿的小孩子们分不清鱼来和雨来的差别,跟在他身后喊“雨来雨来”,他会先装作没听见,然后突然转身一跺脚。

“再叫!看下雨的!”他大喝一声。

我们立即刹车掉头做鸟兽散,且嘻嘻哈哈的。等他一回过身去,我们又像返回的海浪那样汇聚在他身后“雨来雨来”地叫着取乐。

我们虽然年龄小,但还是知道雨是喊不来的。只有一次出现了奇怪的事情,我们跟在鱼来的身后刚刚走过一个路口,我们还在路口的这边,鱼来已经过了路口。他突然停下来,又对我们说“再叫!看下雨的!”。

果真我们头顶上落下蓖麻子大的雨点来,接着哗啦啦地把杨树叶子打的啪啦啪啦响。我们都被吓住了,连避雨都忘了。因为我们看见就隔着一个路口,鱼来那边一滴雨都没有,况且我们还晒着太阳呢。

抬头望去,头上只有锅盖大的一片云。

站在路口那边的鱼来得意地哈哈大笑,把他的虎牙笑的出了嘴唇,在太阳下像四颗白玉米粒儿。

这是难得的看见鱼来笑的这么开心。

(南瓜)

那天我们有点害怕,不再跟着鱼来也不谈太阳雨的事儿。

“鱼来有神!”瘦猴儿这样说。

“胡说呢,我爸说他就遇到过好几次太阳雨,两个人正说着话呢,一个人被雨浇湿了,对面的人啥事儿没有。”洁说。

这时一个小旋风绕来绕去向我们靠近,越来越近。

“鬼呀!”丫蛋儿喊了一声,我们四下逃开。

“哪有鬼?那是旋风!”鱼玲玲恰巧走过来。

“旋风是鬼魂!”丫蛋儿满脑子闲话故事。

“旋风就是旋风,还有大的呢,前两天二十八户刮旋风,把一头牛都刮到天上去了。”鱼玲玲见多识广。

“后来掉下来没?”瘦猴儿可能想到牛肉了。

鱼玲玲摇了摇头。

“那不还是被鬼抓走了?”丫蛋儿在鬼魂可以胡作非为的事情上坚信不疑。

“你们别瞎想了,明天姐去摘菱角,晚上来吃菱角啊!”鱼玲玲说完穿过小旋风就走开了,我们惊得张开了小嘴。

我们爱吃菱角,但还是被这一天的奇怪遭遇弄得晕晕乎乎,当晚没有一起出来四处乱串。

果然,第二天吃完晚饭,就出了一件怪事儿。

菱角的香味儿飘满半条街的时候,鱼来声嘶力竭的大骂声完全撕碎了他说的话,说的是啥根本听不清,他的话语声与半条街的菱角味儿混在一起,把前后左右的脑袋全从墙头上引了出来。

在爬山虎的细碎叶片中,愕然的一群眼睛在向鱼来家观望,我还看见一颗骚瓜被吓得从架子上掉在地上,摔成很多瓣,脆生生的白。

(葫芦)

鱼玲玲的嘤嘤的哭声是后来才听到的。

她的哭声从她家长廊上挂着的倭瓜、癞瓜、骚瓜、冬瓜、吊瓜、西葫芦中间弯弯绕绕传出来,听着很压抑,很委屈,还有那么一点点绝望。

听得我心里很难受。

她弟弟鱼文则站在爬满各种藤蔓的架子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姐姐鱼玲玲,啥表情也没有。

原来,有嘴碎的人向鱼来传话,说在水库那边看见鱼玲玲和百岁在一起,传话人的表情特别令鱼来往多了想,觉得问题太严重了。

“我也没看太清,隔着蒲草呢,一会儿有,一会没有的。”传话的人是大狗剩子,他对鱼玲玲早就垂涎三尺了。

“他俩还进了蒲草甸子?”鱼来像被敲了肚皮的蛤蟆那样鼓起了肚子,瞪圆了眼睛。

一点不错,我们小的时候会抓一只蛤蟆,把它翻过来,用一根小棍敲它白色的肚皮,一边敲一边唱:

”蛤蟆蛤蟆气鼓,今天打你二百五……”

瘦猴儿唱了一句,就被鱼来红了的眼睛吓得闭上了嘴。

“离得远,看不太清,反正两个人一会儿站起来了,一会儿又看不见了。”大狗剩子陷入深深的回忆那样喃喃地叨咕。

此前,鱼玲玲刚把菱角煮熟,用笊篱捞进笸箩里,就被从外边风也似地赶回来的鱼来一把拉近里屋,破锣一歪,菱角撒了一地。

鱼来审问鱼玲玲,鱼玲玲见鱼来掌握了那么多细节,干脆承认了与百岁在相好。

这下子鱼来疯了,翻箱倒柜似的把鱼玲玲来到鱼家之后的种种陈芝麻烂谷子数落了一遍,最后给了鱼玲玲两个大冰块一样的字。

“断了!”鱼来说这话像用斧子劈柴,咔嚓一下。

鱼来是一个看起来虽然很精干的人,但其实他身体不是很好,只是要强而已。

他干农活是一把好手,这不仅体现在他能犁、铲、趟、间、割、扬这些农活样样精通上,更有一种比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扬”这个活,是把牛马拉着滚子一圈一圈打下的高粱或谷子,用木锨抛向空中,借着当时的一缕风,吹走秕谷和草棍儿,留下粮食。

(冬瓜)

一般技术好的扬场人,也就是能将落地物分成两个层次:靠近人的一座小丘是粮食,从小丘边上延伸出去的是秕谷和草棍儿的混合物。鱼来则能扬出三个层次,除了粮食和草棍儿截然分明之外,中间还有矮矮的带起伏,那是秕谷落下的地方。

秕谷喂鸡是好东西。

要知道,扬场是眼力、手劲儿、时机的恰到好处的完美合作,其难度之大不可想象。

首先,风是无规律的,秋风更是这样,来自北边的冷空气与夏天残留的热空气还在纠缠中,加上树、房子的搅和,风实际上像捉摸不定的少女的心思。

当一个人要将一木锨粮食抛向空中,他首先要对风向和风力做出准确预估,如果判断错了,粮食可能就会落进秕谷里,或者远远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其次,他还要对木锨里的粮食构成有像了解自己肋骨那样的熟悉,这样饱满的粮食和轻浮的秕谷才能各自降落到各自应去的位置。

我观察过鱼来的扬场,他是在粮食脱离木锨的一瞬间增加了一个小动作,他把木锨进行了一定角度的扭转。我曾经试着学习过,根本学不来,因为鱼来每次旋转木锨的力度和角度都是在听那一瞬间的风的安排。

所以说鱼来是扬场的天才,天才是学不来的。

扬场只是鱼来的雕虫小技,我最佩服的是他在春天就开始给自己家院子的那条路开始布局,而到了夏天才显示出他绚丽的作品。

从鱼来家的大门到窗子大约有30米的长度,窗前是一个两间房子大的院子,与种菜放柴火的院子有一道矮墙隔开。矮墙只是防止猪鸡们进入,别人家是在墙头上插上密密的秫秸,这样鸡就飞不进去园子了,那些小白菜、小萝卜就避免了身残志不残的命运。

鱼来家不是这样。

一到春天,鱼来就会从自家的屋檐上向园子里引出一排比椽子细一点的木杆,把它们一端固定在椽子上,另一端埋进园子的泥土里,用石块压牢,斜斜的像是搭了一个人字架的半边。

之后,鱼来在木杆横向的位置再用更细的树枝十字形固定出网格,在春天,光秃秃的网格上落着麻雀和燕子,看不出有什么灿烂的前途。

如法炮制,鱼来又将从大门进来的路用秫秸和木杆做了一个空的拱顶长廊,春风吹过,经常发出“喂喂”的笛声。与屋檐下的人字架一样,在人们还在磨锄头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这些骨架会长出何样的丰润肌肤来。

耕种的时节到来,在大田里忙碌一天之后,大多的人吃完晚饭就歇下了或者在门口与邻居闲聊。鱼来则搬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是十几个烟口袋那样的小布袋,布袋里是他分门别类收藏的各种种子,有白色的、绿色的、黑色的、褐色的,一般人看不出来都是什么东西。

鱼来在别人一阵大笑一阵唏嘘的闲聊声音里,潜心沿着园子的北墙根和东墙根内侧挖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坑,把那些五彩的种子按照他心中的想法间隔着种下去,浇上水盖上浮土。

直到这时,他才似乎露出点笑容,那之前他就像要和谁斗气一样干活,连鱼文都离他远远的,鱼玲玲是女孩子,已经长得很出息了,鱼文一般情况下会给她点面子。

“哥,都起蚊子了,明天再种吧!”鱼玲玲大声叫鱼来。

鱼文这时正在屋子一角自制的木桌上点着油灯学习。

“明天?明天有明天的事,种东西这种事一天是一天!”鱼来继续浇水,不过就剩下北边的一小部分了。

其实鱼来、鱼文和鱼玲玲本来是三个家庭的人,是鱼文的亲生母亲最后一次改嫁,嫁给鱼来的父亲,他们才都一起姓了鱼的。

事情是这样的,鱼玲玲原来不是胡家屯的人,在她还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时候,他的亲生母亲就去世了,他的父亲娶了现在的鱼文的亲生母亲,不久生下了鱼文,鱼玲玲和鱼文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这时他们姐弟俩还没开始姓鱼。

不久之后,鱼玲玲和鱼文的共同的父亲也撒手人寰,她们的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再次改嫁,嫁给鱼来丧妻的父亲,才到了胡家屯。

从此以后,他们才用了鱼来家的姓。

在我小的时候,他们的这种弯弯绕的关系比鱼来的种瓜的长廊还迷蒙,经常让我想得太阳穴疼也想不明白。

这姐弟俩的母亲和鱼来的父亲先后离世,鱼玲玲和鱼文就在半兄半父的鱼来拉扯下慢慢长大。

所以,鱼文很怕鱼来,像怕父亲那样,尽量躲开鱼来,但又不能不见,所以鱼文总是很少说话,怯怯的像个大姑娘。

总算鱼文学习成绩很好,老师们说他很有可能考上大学,所以鱼来也咬着牙节衣缩食供他读书。

日子就这么过着。

看着大哥操劳,也为了鱼文能稳妥上学,学习成绩也相当不错的鱼玲玲辍学当了半拉子,帮着挣点工分。不久之后分了地,鱼玲玲就和鱼来平分秋色地侍弄自己家那十几亩地庄稼,成了纯粹的农民。

(骚瓜)

鱼玲玲与百岁来往的风声早就吹到鱼来的耳朵里了,鱼来也几次在吃饭时敲山震虎、指桑骂槐地敲打过鱼玲玲。

鱼玲玲总是装作听不懂,鱼来也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两个人心知肚明,鱼来心里的话是“哼!我迟早逮你个现行,到时候看你咋说”,雨玲玲的心里应当是“你抓不到证据看你能咋地”这样的话。

鱼来不是没有侦查过,无奈大了鱼玲玲七八岁的百岁是当兵出身,很有经验,每次都在鱼来出现之前,让环境看起来没说的。

没想到这次两人一起约好去摘菱角,在水库被大狗剩子给远远地看见了。

别人看见了都知道鱼来的脾气不好,加上鱼玲玲很可怜,不会没事儿找事儿去嚼舌头。大狗剩子不一样,他曾明确向鱼玲玲表示过喜欢,却被鱼玲玲拒绝过多次。

(癞瓜)

“玲玲,你就看我这么不顺眼?”大狗剩子有一次铲地时凑过来。

“我没有啊,狗剩哥,我哪敢看你不顺眼呢?”鱼玲玲继续挥锄,手下不停。

“玲玲,我一看见你就走不动道儿,你说咋办?”大狗剩子很肉麻。

“好办!你别看我呗!”鱼玲玲一点不给大狗剩子可乘之机。

“百岁哪一点比我好?你说,我家的马车都是四挂的,他家就一条瘦驴,你咋看上他了?”大狗剩子不服百岁。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谁告诉你我看上他了?”鱼玲玲停下来拄着锄把儿。细密的汗珠从鱼玲玲脸上溢出来,在一层小绒毛上挂着,亮晶晶的像是早晨的露水。

大狗剩子看痴了,不由自主向前迈了半步,正要继续和鱼玲玲理论,后脖领子一下子被抓住,接着一个跟头摔在庄稼地里。

百岁戳在他眼前眼前,头看起来和高压电线杆一般高。

鱼玲玲和百岁的风言风语传来之后,鱼来去了一趟辽河北。他见的那家人是媒婆C给介绍的,家里养了三十几头牛和一大群羊,小伙子大鱼玲玲两岁。媒婆C给掐算了一下,他俩偷了月老的红头绳。

但这事儿鱼来是悄悄地计划着,他还想让鱼玲玲在家里再干两年活,等鱼文考上学,再考虑鱼玲玲的婚事。

所以大狗剩子这么一告状,鱼来就好像埋在树根下的元宝被人偷了,遏制不住地发怒。

那天我们只闻到了煮菱角的味儿,没吃成鱼玲玲的菱角。

鱼来早早就把他家的大门用铁丝捆上,回到屋子里继续数落鱼玲玲。

那个傍晚,从鱼玲玲家窗户里传出的是很复杂的交响,一会儿是鱼文压抑的怒斥,一会儿是他苦口婆心的劝慰,再一会儿又是鱼来“扒小肠”,像大胜给丫蛋儿家洗猪肠子那样一遍一遍的,从鱼玲玲被带到鱼家后说起,跟《红灯记》里李奶奶痛说革命家史那样语重心长。

整个晚上没有听到鱼玲玲吐一个字出来,随着鱼来的高亢或婉转的说话,鱼玲玲一会儿低吟,一会儿急促的抽泣,再一会儿像胡琴的低音那样似有若无。

第二天的下午,鱼来正在给南瓜往架子上绑绳子。

南瓜越来越大,单凭它那一根细小的柄吊不住硕大的瓜体了。他翻了一下叶子的背面,发现又起腻虫了。

鱼来去下屋找那瓶乐果,怎么也找不着,这时不知是谁没好声地在大门外嘶叫。

“鱼来,大鱼子,玲玲喝药了!”

(未完待续)

(摄影:翟瑛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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