犍陀罗通俗演义

说到犍陀罗,大多数人是陌生的,少部分人会恍然大悟道:犍陀罗艺术好美!在古代,犍陀罗地区开创出了划时代的佛教艺术,留存至今,仍然让人叹为观止。下面我就来演义一下犍陀罗的故事。

犍陀罗地区大致位置。

说到犍陀罗,是词汇“Gandhara”的音译。提到这个词,系所指一个以今天的白沙瓦为中心的古代王国。这个王国的疆域经常变动,但无论怎么变动,他总是包含了白沙瓦,塔克希拉和普什卡拉伐底三个历史名城,后二者如今早已掩埋于历史的烟尘之下,仅存考古遗址了。

犍陀罗一词出现的比较晚,而更早出现在吠陀文献里的是“Gandhari”一词,音译为甘陀利。在吠陀文献里,甘陀利指聚居于印度西北的一个民族。在大史诗摩诃婆罗多中,俱卢族老王持国的王后名为甘陀利,而王后的兄长,沙恭尼被明确的描述为“犍陀罗王子”。

近代考古学证明,在上古时代就有人类活动于犍陀罗地区。而阿契美尼德王朝大流士一世的比索通石刻上明确提到,犍陀罗作为波斯帝国的一个行省而存在。而根据印度古典文献记载,犍陀罗是上古十六国之一。但文献中又叙述道,犍陀罗王族是“堕落了的婆罗门”,在自己的疆土上实行有悖于印度传统的律法。再从地理位置方面考察,伊朗、印度两大文明于犍陀罗地区交会,这便是可以理解的了。

阿契美尼德帝国版图。


古印度十六国大致位置。


阿契美尼德帝国的东部边界。

雅利安人的上古史中提到,雅利安人从北向南迁徙,最初定居在南土库曼地区和戈尔刚地区,而后有一支进入伊朗,另一只东迁,中途不断有部落“掉队”,但其主要部落最终进入印度河流域。据此可以想见,犍陀罗人或许就是“中途掉队”的部落之一了。

阿契美尼德时期,犍陀罗吸收了波斯帝国的行政体系,形成了一个稳定高效的中央政权。结合波斯和印度双方面的文书看,或许犍陀罗的实际统治者是波斯总督,而同时保留其王室作为地区的精神象征。因此印度史料记载犍陀罗地区的律法偏离了印度传统,且多处提到犍陀罗国王是“虚君”,也就不难理解了。

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东征,击败了波斯帝国,并继续深入中亚地区,试图收复所有的波斯帝国势力范围。亚历山大的历史学家却没有提到犍陀罗一词。亚历山大在此地遇到的是一系列分裂小国,其中提到犍陀罗的支系阿布拉遮,但“戏份”最大的确是塔克希拉城主奥菲斯。

亚历山大在印度的足迹,以及塔克希拉的大致位置。

历史文献提出,在亚历山大和波斯帝国交战初期,犍陀罗派出士兵支援波斯,波斯战败,犍陀罗士兵回防故土。然而,亚历山大面对的却是一个分裂的犍陀罗,或许在他到来之前,这个古老的王国发生了巨变。无论如何,亚历山大此时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都是富有的塔克希拉。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未经一战,奥菲斯便带领自己的所有部队,出城归降,其中包括了大约50头战象。战象立于千军万马之中,如同一座座坚固的堡垒。见到此情此景,亚历山大却不知是敌是友,分赴步兵列队,骑兵分散两翼,准备冲锋。此时,犍陀罗城主奥菲斯,单骑前来,亚历山大也决定前去一会。在翻译官的协助下,奥菲斯说出自己行为的缘由,自己期望亚历山大可以在城外就接手自己所有人马以及财富,而不必等到进入王宫,担心遇刺。就这样,奥菲斯把塔克希拉献给了年轻的世界君主,亚历山大。

此举使得奥菲斯完全得到了亚历山大的信任。投桃报李,亚历山大不但把权力交还奥菲斯,还赏赐给了新盟友用之不尽的财富。在亚历山大死后,奥菲斯统治着犍陀罗地区。但文献又提到,亚历山大另设有犍陀罗总督。由于文献的缺乏,我们无法确定这个时期的权力结构。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的犍陀罗政坛一定是风起云涌的。

就在亚历山大接手塔克希拉之时,一个叫做月护.孔雀的年轻人,跟随老师考底利耶在城中学习,同时他们在人群中亲眼见到了不可一世的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死后,在考底利耶的帮助下,孔雀利用了犍陀罗政局不稳的局面,起义成功,杀死奥菲斯,以塔克希拉作为基地,攻占了整个犍陀罗,进而攻占了整个北印度,建立了印度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大帝国,孔雀王朝。

孔雀王朝版图。

阿育王大大拓展了祖父的疆土,并致力于推行佛教。在他执政期间,佛教传入犍陀罗,传说阿育王在塔克西拉捐赠了一座佛塔。但在阿育王死后,孔雀帝国却没能长治久安。帝国衰落后,很快便失去了这片土地。自此孔雀帝国之后,直到贵霜帝国再次统一,此间约两个半世纪期间,无数君王走马灯一样的登上了犍陀罗的舞台。但就是在政治如此不稳定的一段时期,奠定了犍陀罗艺术的基础。

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死于巴比伦。公元前321年,他的主要部下通过会谈,瓜分了他的帝国。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塞流古.尼卡托,他便是塞流古帝国的建立者。随后塞流古帝国征服中亚,但他们在兴都库什山以南遇到了强大的月护.孔雀,双方实力相当,最终决定停战,并且联姻。公元前301年,塞流古帝国打败了老对手安提贡纳斯,占领了安纳托利亚,帝国势力达到顶峰。然而帝国过渡的关注西方事务,牺牲了东方总督们的利益,因此从公元前290年开始,塞流古帝国的东方麻烦不断。

塞流古帝国鼎盛时期的版图。

最终,迪奥多塔斯于公元前246年以自己的名义发行货币,在兴都库什山以北建立了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这个王国抵抗住了塞流古帝国的征讨,在巴克特里亚地区站稳脚跟,并于公元前185年达到其顶峰。该年,德米特里一世越过兴都库什山脉吞并了犍陀罗和旁遮普地区。但此后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陷入了残酷而持久的内战,分裂成许多小国。于是犍陀罗地区再度独立形成王国,史称印度-希腊王国。其最著名的国王是与高僧龙军坐而论道的弥南陀,他的言行被记录在了《弥南陀问经》一书当中。

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版图。


鼎盛时期的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版图。

弥南陀约于公元前140年去世,而后中亚塞种人,也许是帕提亚皇族支系,进入犍陀罗地区,并相继建立了政权。首先是毛乌斯于公元前85年攻克塔克西拉,发行自己的货币。但他并完全击败希腊人,只是在短时间内建立了一个地方性政权,随后他子孙的政权很不稳固,经常与希腊人开战,进而被赶出塔克西拉,在犍陀罗地区建立了很多很小的地方性政权。

紧跟毛乌斯来到这片土地的阿泽斯一世则给了希腊人致命的打击,将希腊政权彻底消灭,在犍陀罗地区建立了王朝。这个王朝经历了三代帝王,在阿泽斯二世去世之后,再度分崩离析。同样来自帕提亚的塞人王子贡多法勒斯击败了毛乌斯和阿泽斯后代们所建立的地方政权,再度统一了印度-帕提亚人的帝国,并统治了很长一段时间。根据传说,圣托马斯曾拜访贡多法勒斯,并受到礼遇。尽管传说并不属实,但推想贡多法勒斯对新兴的基督教应该是极为宽容的。贡多法勒斯作为东方三博士中的加斯帕出现在基督教经典之中。


印度-帕提亚政权的大致势力范围(绿色区域)。

阿契美尼德王朝将伊朗的政治体系,以及宗教系统带入中亚,并最终传入犍陀罗地区。在阿契美尼德王朝后期,帝国雇佣当时在军事科技上较为先进的希腊雇佣兵作为自己的军事补充。这些希腊雇佣兵跟随帝国的东方总督们进入中亚,并逐步开始以希腊式的生活方式影响着这片土地上的文化。但由于缺乏文字记载,这种影响具体如何,是说不清楚的。

随后亚历山大东征,许多希腊雇佣兵不战而降,也有不少波斯帝国的东部总督负隅顽抗。亚历山大对于中亚的征服,将西方文明广泛的散步在了这片广大的土地上。

亚历山大死后,孔雀王再度将犍陀罗纳入印度文化的范畴。然后此时的犍陀罗社会已经发生巨变。从阿契美尼德的希腊雇佣兵时代,到亚历山大东征,连同犍陀罗地区在内的中亚,届已连续两个世纪浸淫了希腊式的生活方式。其最主要的特征便是建立起希腊式的城邦,并形成城市贵族阶级和自由商人(包括妓女)阶级。其中自由商人成为城市经济体系的中坚力量,而城邦经济又为孔雀王的帝国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力量。

在这个背景下,本就出身卑微的孔雀王审时度势的抛弃了旧有的印度传统,并致力推行打破阶级藩篱的佛教,起码表面如此。我们缺乏上文所述的,久远年代的考古学依据,但已发掘的证据表明,此时的犍陀罗地区并未出现特别值得一提的建筑物,房屋多是泥-石结构,小型陶塑呈现希腊式样的特征,伊朗宗教的图像学比照希腊众神逐步建立了起来,而佛像还未出现。

孔雀王朝时期犍陀罗的政治格局是颇为有趣的。新体制剥夺了部分旧体制下城邦贵族,尤其是希腊人和伊朗人的特权,而帝国带来的商业繁荣又使得自由商人期望长治久安。前者期待革命,而后者盼求稳定。然而实际上,后者的商业利益,与前者的生活质量也是息息相关的。

孔雀王朝衰落,塞流古帝国的东部总督独立,在其鼎盛时期,希腊人卷土重来,占领了犍陀罗地区。然而奇怪的是,这个时期犍陀罗的商业行为不但没有因为战争有所中断,反而似乎愈加繁盛起来。其中很大一个缘由便在于,希腊人对印度本土文化的态度并非排斥和贬损,而是好奇和接纳。也正是因此才有了《弥南陀问经》的故事。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希腊人真正把自己的建筑和艺术大规模传入了犍陀罗地区。考古学发掘支持上述观点,这个时期的佛教建筑采用了希腊式的建筑布局和柱饰。佛教也在这个时期真正的昌盛了起来。

阿育王推行佛教,为佛教的传播定立了意识形态的基础,而长期的商业昌盛,真正成为了孕育犍陀罗佛教艺术诞生的子宫。犍陀罗地区的希腊式城邦似乎在长久的政治乱局中保持了相对的和平,相对的和平催生了战乱时代最可靠的商业场所,而城邦商业的兴旺又反过来为政治角斗士们提供了经济上的支持。这三方形成一个稳固的关系。而长久以来,主导城市生活方式的是希腊人,尽管在如此之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产生了相当数量的当地贵族,而这些新贵的生活方式和审美标准则是以他们的前辈为标杆的。城市中的希腊贵族和当地贵族形成一个稳固的审美共同体,以及稳固的消费群体,他们对于艺术品的需求吸引了大批工匠来到这片区域,其中既包括印度人,也包括伊朗人,甚至包括了远在西方的希腊人。此时佛教还停留在部派佛教的阶段,然而他们已经开始“与时俱进”,以商业利益为友,逐步吸收了希腊哲学和中亚当地宗教的信仰形式以及神学系统。

希腊-印度人时期的佛教墙裙,装饰有希腊大力神,阿特拉斯。

佛教与希腊艺术在此开始相遇,擦出爱情得火化。新的艺术生命已在孕育。

在贡多法勒斯26年,也就是约于公元46年前后,邱就却王子作为宫廷集会的座上宾出现在了文书记录中。在贡多法勒斯死后不久,他便将自己的帝国扩展到犍陀罗地区,并建立了伟大的贵霜王朝。

深绿色区域是贵霜帝国的统治核心,浅绿色区域也处于贵霜帝过的势力范围之内。

公元三世纪,匈奴首领冒顿单于崛起,三次击败了支配草原的旧势力,其中之一便是大月氏。大月氏丢失了疆域内东部和北部的领土,被迫西迁。他们最初落脚在伊犁河流域,然而在匈奴的支持下乌孙再次击败了他们,于是大月氏不得不再度西迁。

公元二世纪他们在索格底亚纳站稳脚跟,并于随后进入巴克特里亚,击败了一只被称为“大夏”的武装力量。大夏未必等同于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按时间推算,大月氏来到巴克特里亚之时,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已经分裂,而日后巴克特里亚地区被称为吐火罗斯坦,或许“大夏”所指便是巴克特里亚地区,而非一只武装力量。也许在大月氏来到以前,分散的希腊-巴克特里亚残存势力已经被别的游牧民族先行吞并,而大月氏击败并收编了这些民族。

此后,大月氏据索格底亚纳和巴克特里亚之地建立了国家。也许由于其在迁徙过程中逐步吸收了沿途的民族与武装力量,从而形成了一个多民族、多文化聚合的政治单元。因此大月氏王廷设立五个翕侯分治国家。由于文字资料的缺乏,我们尚无法确定翕侯与中央王廷之间的关系以及政治分工。而邱就却正是五个翕侯之一的贵霜翕侯。

邱就却执政期间击败了其他四个翕侯,废黜大月氏王廷,自称大月氏王,并在贡多法勒斯死后吞并了犍陀罗地区。继任邱就却的两代君王(其中之一在中国文献中被称为阎膏珍)进一步吞并了旁遮普、克什米尔和恒河、朱穆拿河流域的大部分土地。

然而贵霜帝国最值得一提的却是迦腻色迦一世,又称迦腻色迦大帝。迦腻色迦大帝信奉佛法,他曾经围攻华氏城,索要“梵宝”高僧马鸣,并成为马鸣日后佛教艺术创作的保护人和捐赠者。他于克什米尔地区举行了第三次佛教集结,在此集会上正式确立了大乘佛教的地位,大乘佛教从此诞生,并走向兴旺。

贵霜人进入中亚之后,迅速吸收了自己所征服地区的所有信仰、艺术和生活方式。也许正是因此,对于中亚而言,贵霜人是外来人,却非“外人”。也正是因此,贵霜人的万神殿是非常复杂的,虽然首当其中的是佛教和印度教,但他们并不排斥希腊众神、伊朗众神,以及当地河神、城市神的崇拜体系。在这样复杂的宗教背景下,大乘佛教很快审时度势的吸收了于己有利的宗教元素,在佛陀最初的道德教导之外,发展形成了自己的万神殿。

迦腻色迦的继任者胡维色迦维持了先人的疆域,而胡维色迦的继任者,毗籔提婆则仍可保持帝国的安定。我们从毗籔提婆(Vasudeva)的名号看,他的宗教态度已经转向印度教,也许也正是在他的治下,印度教开始走出森林,主动吸收地方信仰,并借鉴大乘佛教哲学,形成了一个包罗万象的信仰体系,并逐步形成今天印度教的面貌。

毗籔提婆去世以后,恰逢萨珊波斯崛起。阿尔达希尔横扫中亚,决定性的击败了贵霜人。此后,贵霜残部以割据势力的面貌短暂苟延残喘,而后归顺了萨珊波斯。萨珊波斯在犍陀罗地区设立总督。

贵霜帝国几乎完全控制了丝绸之路在中亚的部分,几乎垄断了从印度到罗马,以及从中国到罗马的贸易路线。贵霜帝国为丝绸之路,为犍陀罗地区带来了长久的安定。在这段安定时期,商业持续繁荣,增强了贵霜贵族、城市贵族和商人阶级的购买力。强大的购买力,和自由则宗教政策,刺激了多种多样的艺术创作,而这些艺术创作中那颗最闪亮的明星却非佛教造像艺术莫属。

贵霜人为了达到控制印度国土的目的,设立马土拉为帝国东都。公元二世纪,几乎同时,犍陀罗和马土拉出现了佛教造像艺术,共同开启了佛教艺术的新纪元。犍陀罗佛像以太阳神阿波罗为原型,加入了犍陀罗佛教艺术特有的表情刻画,刻画下了不朽的,冥想中的佛陀或菩萨的造像。而马土拉则吸收了印度本土夜叉造像艺术,以贵霜人的面容为原型,形成了热情、狂喜或狂怒的印度式风格佛教造像艺术。犍陀罗佛教造像身材魁梧,仪态潇洒,面容沉静;而马土拉的佛教造像艺术身躯性感,仪态奔放,面容热情;日后这两派佛教艺术被笈多帝国吸收、融合,从而达到了佛教造像艺术的新高度。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2世纪的犍陀罗佛像,藏于新德里国立博物馆。

2世纪的犍陀罗佛像,藏于加尔各答国立博物馆。

2世纪马土拉佛像。

2世纪马土拉佛像,现藏于加尔各答国立博物馆。

萨珊总督在犍陀罗地区的统治是不稳固的,公元340年,一只被称为寄多罗人的力量在兴度库什山以南取得进展,并把势力伸向旁遮普。一直到公元5世纪,寄多罗人都统治着这些地区,从现有的历史文书看来,他们承认萨珊帝国的宗主权。从仅有的,为数不多的寄多罗钱币看来,两股势力影响着寄多罗统治下的犍陀罗地区。一股势力来自西方的萨珊波斯,令一股势力来自东方的印度教。这个时期的寄多罗人吸收了经过贵霜时期发展的印度教信仰,并把它作为遗产留给了他们的后继者。

公元451年,嚈哒人占领了犍陀罗地区,并建立了一个强大而短暂的帝国。讨论嚈哒人的历史超出了作者能力,也超出了本文主旨。但可以确定的是,在嚈哒人治下,犍陀罗地区不可逆转的衰落了。虽然嚈哒人的宗教政策并不宽容,但考古学证据并不支持暴力入侵说。并非是嚈哒人的军事暴力毁灭了犍陀罗地区的历史名城。而一种比较可靠的猜想是,嚈哒人的入侵和之后建立的政权改变了此前在犍陀罗延续了几个世纪的城市商业模式,和此商业模式赖以存在的货币体系。经济崩溃导致城市没落,一旦人们无法依靠交换牟利,城市便再无存在的必要性了,返回乡下,反而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需求。而这也许也正是两千年以前印度河城市文明衰落的缘由吧。

城市衰落,依附于城市和商人阶级的佛教也跟着衰落了。考古学证据不支持宗教迫害说,甚至一任嚈哒皇帝还捐赠过一座佛教寺庙。但总体而言,嚈哒皇族并不热衷佛教。据推测,经过此前几百年的繁荣,佛教寺院的治理体系日趋腐败,日常开销用度奢靡,而这种生活方式,一时间失去了皇族支持,又失去了城市商业阶级的捐赠,便轰然破产了。随着寺院的破产,僧人也离开了城市,分散开来。

故事讲到这里,犍陀罗城市繁荣不在,犍陀罗艺术也随之没落。但,幸好,犍陀罗艺术作为重要的人类文明遗产,为犍陀罗以外地区的文明国家所吸收,发扬并流传至今。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