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 小人物与大人物史观议

小人物与大人物史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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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与大人物史观议

他们的历史不是我的历史。我的历史

由两只羊，一碗羊杂汤，一个粉条包子开始。

然后是停课，上房顶，爬火车。还有踢球，

下乡走夜路，当兵修汽车，进工厂。

后来追溯，我的历史从易经，诗经、楚辞、唐诗

再到品达罗斯，莎士比亚，龙沙、波德莱尔，

直至庞德，艾略特，米沃什。当然还要

加上几个地名，成都，北京，深圳，加上两个村庄，

上苑村和洞背村。这中间如果加上一些细节，

腰痛，腿痛，头发由黑变白。仔细回忆，

无非是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碰上过大雨倾盆，

碰上过大雪纷飞。比较庆幸的是没有碰上战乱和饥馑。

也不是没有碰上混乱；武斗的枪声，有时候

在回忆中响起，乒乒乓乓，扰乱了好些寂静的夜晚，

曾经在外婆的安排下趴在墙角。这些算不上什么

了不起的恐惧。只是一身中遭遇的插曲。

当然，算得上大插曲。和他们动不动就谈论的历史

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历史，是人食人，是帝王暴虐，

是分封，割据，群雄并起，是战乱一波接一波，

一个主义改造另一个主义。是江山易主，异族上位。

是一本又一本书写满了血腥。真的非常血腥，

有坑杀，灭族，有流放，蹈海，还有为了活命改换门庭

和姓氏。灭九族和十族。文字狱和千刀凌迟。

每每读来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转而不得不思虑，

还好的是我没有碰上这些。我选择另一条道路，

在另一些事物中找到立身之本。算是求得了一些平安。

的确，我追踪的那些事物，有普遍的善意，

有无尽秘密。这些保证我可以单纯的呆在不被搅乱

的一隅。我只需要每日面对文字就可打发一天。

现在，我已活到了花甲之年。所谓的耳顺时期。

真的，如今我看什么都不惊不喜。有什么可惊喜的？

日月运行永无休止，我都见识过了；慧星扫过夜空，

地震改变地理。以及突然暴发的瘟疫。有这些经历，

我已经可以说不枉此身了。在未来的时间里，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历史如果必须添加一点什么，

会添加上心脏的毛病，添加上老态龙钟，最后

添上死亡，只是不知它发生在夏天，还是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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