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中红 | 父亲

父亲

文|万中红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令人畏惧的人。每次有什么事情我从来不敢对他讲。更别说在他面前撒娇了。每每看到的都是他忙碌的身影。有时他在为村里的事务忙碌，有时他在为家里的农活忙碌，有时还在为邻里的红白事情忙碌……总之在我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未关心过我们一家人。

父亲十七岁便成为村长。他正直、善良。荣誉的光环无数次还绕过他，但同时灾难也降临过。特别是在"浮夸风"盛行时，一贯坚持实事求是的父亲吃尽了苦头。即使农活繁忙，父亲也在工作岗位上坚守。田里的农活，只有母亲一个人撑着，她的抱怨充斥着我的整个童年。

1960年，那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年月。外公去世了，丢下我的外婆、姨和两个年幼的舅舅。我宽厚的父亲把他们一家子从老家迁过来，从此开始照顾他们一家人。先是给外婆家盖房子，随后操心办舅舅、姨的婚姻大事。当时我家有七口人，再加上这支人口大军的加入，我家的日子过得更是苟延残喘。但父亲一点也没有气馁，他总是对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确是这样的。我们这些人用不屈的灵魂，坚韧的臂膀，诚实的劳动，战胜着日月，而幸福也垂青了我们。

那一次，我第一次深深体会到父亲对我的爱。十二岁的一天，我发烧得厉害，母亲带我去村诊所输液。后来父亲听说我烧得很严重，居然也去了。刚输完液后，他说:“妮子，来，我背你回家。”我有点儿受宠若惊，而父亲背起我就往回走。那年，父亲已经五十岁了，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当我第一次趴在他背上，我感到父亲的脊背是弯的。当我听到父亲的心在扑扑的跳，嘴里还喘着粗气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父爱是无声的。

父亲中风是在一个夏天。那天他去田里看庄稼，途中摔了一跤，原来就有高血压的他就得了中风。那时候没有合作医疗，父亲的病让家里的经济更拮据了。那时我还在上中学，又因10分之差与师范学校失之交臂，我的情绪很低落。父亲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他把两个哥哥叫到跟前，对他们说:"让一你一妹一上一学。"尽管当时父亲说话已不太清楚，但他却用力的说清了每一个字……顷刻间我泪雨滂沱。

在父亲的鼓舞下，我更加发愤学习。第二年终于考上了师范，但父亲已经卧床不起了。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时，他高兴地笑了，那是他得病以来最开心的一次笑！随后父亲又把两个哥哥叫到床前，指着我艰难地对他们说:“照护——她——上学。”两个哥哥点点头。父亲是在担心嫂子们会拒绝照护我。其实父亲的厚德和无私，早已融入了儿女们的血液里！这些年来，哥嫂们对小妹无微不至的关照正说明了这点儿。

父亲走了，带着不舍与牵挂。这些年面对生活的万千磨难，我都选择了坚强，向前，永不退缩！为了父亲在地下能够安心，我必须好好活着。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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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万中红，河南邓州人，夏集镇翟坡学校教师，热爱文学，爱好品读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