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玩 笑

玩    笑

王中霞||江苏

有一天，我在课堂上说起小时候代替家长赴宴遭遇的尴尬，最后我总结了一句：“每个孩子性格都不一样，往往一个举动就能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我刚刚说到这里，班上一个男孩子把手举得高高，我很疑惑，他有话要说？

举手的男孩叫小宣（化名），12虚岁，个子不高，偏瘦，长得白白净净的。这孩子挺聪明，语言表达能力一直不错。

我示意小宣，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小宣腾地站起来：“老师，我有一次跟着妈妈去出礼，有一件事也让我产生了心理阴影。”什么样的事呢？”我等着他回答。

“大舅爹性侵了我！”小宣很严肃地说。

小宣的话刚出口，同学们便哄堂大笑，还有一些女生不好意思地趴在课桌上偷偷地笑。很明显，“性侵”这个词，孩子们还是很敏感的。

我生怕大家这样的反应会伤害小宣，连忙用严肃的表情制止了大家的起哄。同时，我很纳闷：孩子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我很认真地问他：“那你愿意现在说，还是私下里告诉我？”

“我就在班级说。”小宣一点也不羞怯，“那天去老家出礼，看的大舅爹，我向他打招呼，可是他说，我声音太小，他听不到。”孩子平静地讲述着，所有的同学也都专注地听着。

“然后我到他身边，声音已经很大了，可是他还是说听不到，让我再大点声。”小宣生气的情绪又似乎被点燃，“怎么可能，他耳朵又不聋，他就是在耍我！”

听了这些，我对他们家族里这位德高望重的“大舅爹”已经没有了好感，这玩笑可爱吗？不明摆着捉弄孩子嘛！

小宣接着说：“可能就因为后来我不配合他了，他吃过饭开始报复我！”

“报复？怎么个报复法？”我想听个明白。

“吃完饭，大舅爹就把我抱紧，使劲勒我，他可能喝了一些酒，那么大劲，把我勒得喘不过气来！”

我教他方法：“你这个时候应该挣脱。这个老人，真没礼貌！”

“可是我没有他力气大，我挣脱不了！”小宣说得有道理。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哪是一个壮年男人的对手。

小宣又带着一种嫌弃的表情：“然后，他用胡子扎我的脸，把嘴直接亲我的嘴。”小宣作呕吐状，可见半年前的事他仍然受不了。

我听了简直愤怒了：“这什么长辈啊！亲孩子嘴干嘛，什么东西！你说他性侵没错！”

小宣示意我：“还有更恶心的！他把我勒紧的时候，把一只手伸进我裤子里，使劲摸，而且摸了好几下。”这时，又有同学笑着低下了头。显然，大家和我一样，听得明明白白。

“你为什么不用脚踢他！”一个男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勒着你，动弹不了，你就应该用口水吐他！”男孩子们纷纷支持小宣勇敢地抗拒。

“你最后怎么办的？”强忍着愤怒。

小宣向我们描述当时的场景：“他使劲摸我，我生气极了，大喊‘你性侵我’！可是周围的亲戚都在怪我，说现在小孩不得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这些人，怎么这么无知呢？你要告诉妈妈，让她知道原因。”

“他们都说我不礼貌！连我妈都骂我，说我这么不懂事！”小宣显得很委屈，“我事后对我妈说了，大舅爹亲我嘴，还摸我。可是我妈妈说大舅爹是开玩笑的。”

我震惊之余，特别生气：“你妈妈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不懂？亲孩子的嘴，家长都不可以，就是一种隐形的性侵。手伸进你裤子里，你去年11岁，他这行为完完全全就是性侵！”

孩子们不再笑，个个都义愤填膺，我向孩子们表达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我还告诉他们，防止性侵不只是女孩的事，男孩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并且我说小宣敢喊出来，让对方无处遁形是对的。我在想，如果小宣性格没有这么开朗，一直在心里难受着，危害就更大了。

我不知道这位不到六十岁的大舅爹是什么样的人格，就算他没有性侵的故意，但他的行为至少已经是过火的玩笑。

我一直讨厌大人用超过尺度的玩笑来伤害孩子。有的人，用筷子蘸酒，让人家小宝宝吃酒，我在想，你也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吗？有的人，对有了小弟弟的女孩说：“你爸爸妈妈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你了！”甚至还有一些，直接就是教孩子学坏：“你不敢踢你爸爸！我觉得你肯定不敢！”故意刺激孩子做出违背常识的事情。

适度的玩笑，活跃气氛，带给人快乐。过火玩笑则是一种恶搞，一种庸俗，一种毒药。

开玩笑，直接反映一个人的智慧，同时也体现一个人的素质和修养。恶俗的玩笑，给孩子带来的只有困惑、压抑、痛苦和沮丧。

每个孩子都是有独立人格的，请尊重他们！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王中霞，1973年出生，江苏盐城人，高级教师。喜爱读读文字，写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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