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 | 等到风景都看透

什么是想？什么是念？什么是哀？什么是怨？都说岁月无痕，都说往事如烟，轻轻卷起时光的垂帘，那些藏在心底的记忆，依然浓浓淡淡深深浅浅，在岁月的衣裳里留下了密密的褶痕。 　

忘不了那些爱的声音，轻盈婉约，如精灵少女细碎的脚步，飘忽的倩影，密密的私语，不经意潜入我一次又一次沉醉的梦乡。 　

我的爱人，在怀宝宝的那些日子里，由于我们两地分居，你经常会在下午下班后从几十里之外给我送来很多好吃的，节假日我更是什么也不用做，你厨艺好，经常会变魔术似的做出好菜，惹得我胃口大开，养得我像只可爱的小笨熊。宝宝出生在很冷的冬天，在那些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的寒冬，我几乎很少走出温暖如春的小屋。而你却要在寒冷的早晨很早起床做好早饭看着我吃完，收拾完一切急忙去上班，中午回来还要做饭，还要洗尿布，晚上还要准备好明天的日常生活。你还细心的用一个铁架把一个大瓦数的灯泡罩在里面，总是把我和宝宝的衣服、尿布烘烤得暖暖活活。你压了一锅又一锅浓香的鸡汤，把我和宝宝养得白白胖胖，而你自己却瘦了一圈。 　

待宝宝稍大，你又为了在这个小城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而奋力拼搏，那些日子，你用尽所能的加班，别人的休息日却是你最忙碌的时候，即便在你身体有恙做了一个小手术之后，你仍然不顾身体的不适继续劳累，看着手中的存款迅速增多，你虽苦犹笑，很快我们有了自己宽敞明亮的住房，继而装修买家具都是你一人操作。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在无忧无虑中享有了一个平凡女子想有的一切。 　

平日生活中，你的好更是一言难尽。所有的脏活累活重活我根本不必动手，你都已做得妥妥帖贴；你总说自己在外应酬多，什么都吃过，因此你总是把好吃的让给我和孩子；隔些日子，你也会下厨大显身手，弄出一桌花样百出的美味让我们大饱口福；你永远记得我和孩子 的生日，那些蛋糕和精美的礼物让我的同事羡慕不已；你虽然努力挣钱，自己却吝于花销，对我却又宠爱之极的大方，你知道平凡如我，同样免不掉女人爱美这样虚荣的天性，购美丽时装和滋养化妆品成了生活日常开支必不可少的一项，而你却少有舍得为自己添置些气派的衣物。像你这样的男子，给我如此之深的安全感，我知道这个世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作为女人，还要什么呢？ 　

你爱我，进而爱我的家人和朋友。不管是我的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总是尽力而为。对我的父母，你更是极尽孝道。在我母亲身患重病的那段日子，是你不辞辛劳一遍遍带去看病取药，接来送回，你的好你的累，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母亲走后，你经常和我一起回去看我的老父，老父偶有小疾，你总是劝他不要到乡村小诊所去看，以免贻误病情，你常会带他到县城医院检查诊治。那次你单位免费公疗体检，你说自己年轻，就把名额让给了我的老父。我常想：愚笨如我，何德何能，竟得上天如此宠溺，送给我这样一个善良勤劳负责人有孝心的爱人。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关于爱情，我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风和日丽的日子不知道构筑自己的巢穴，等到风雨来临的时候，只能在风雨中不停地翻滚、挣扎，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闭上眼睛，该笑的时候，却是泪流满面。生活啊，有丽日就会有风雨，不可能全是精彩的语句，也会有黯然的泪滴。突如其来的暗涌时常冲击着我纤弱的神经，隐隐作痛。你是一个喜欢往自己身上套枷锁的人，套得多了又受不了，那些披着爱的外衣对自尊和情感的践踏，常常让我在一瞬间变的呆滞和郁郁寡欢。我知你背负着生活的重压，难免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我一次次说服自己，理解你迁就你原谅你，可是，有谁经得起长年累月肆意的伤害，受伤的心早已不堪重负，而你却一无所知，还在用你的坏脾气左右着我的情绪。多少个暗夜，一次次抚摸自己为爱潮湿的心灵，我问自己：幸福吗？快乐吗？在黑暗里，我看见自己笑了，惨淡地笑着，一滴泪水悄悄凝结在眼角。我不是一个会吵架的人，也不是一个善于向别人诉说心事的人，只好用厚厚的微笑和自尊保持着外表的坚强，内心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在这样深刻的纠缠中生活长久，几乎要窒息了。曾一度，我们的爱搁浅了，沉默了，我如迷途的羔羊，站在冷风凛冽的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的爱人，是你率先向我伸出双手，任凭风霜多么无情，无论寒气多么浓重，你的手总是那么温暖，像捧了一团火焰，燃烧了自己也温暖了我。你还是那么细心地呵护着我，习惯着我的习惯，呼吸着我的呼吸。我以为受过伤害的心不会再爱你，可是为什么，依然喜欢听你说话，喜欢看你的笑，喜欢寻找你眼中的那缕温情，喜欢温柔地抚摸你的手臂，喜欢用手指轻轻滑过你的双唇，喜欢用幼稚的妩媚挑起你原始的欲望。我知道，今生今世，你已与我的生命紧紧连在一起，我会一边怨恨你，一边靠近你，一边贬低你，一边憧憬你，却永远也离不开你。 　

又是一年寒来暑往，又是一年草木荣枯。曾经以为深爱的恋人成了朝夕相处的爱人，就再也不会抬头仰望美丽的星空，每每念此，便无限伤怀。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份平凡和真实才是生活最本真的幸福。以后的路上，我不会再要我的爱情是激情澎湃的抑或是忧伤的，我只要和一个深爱我的男子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足矣。在那些闲暇的夜晚，静静地守在电视机前，轻轻依偎在爱人的怀里，温柔地倒在他的肩上，尽情享受他的宠溺，不用华丽的语言，不用霓彩的灯光，只是这种宁静这种平淡，不也是一种幸福么？ 　

我的爱人，让我们彼此成为生命中最朴素的那一棵老树，抛弃繁华喧嚣，于静默中缠绕彼此的枝条，朝夕相伴，厮守一生，一直到接受慢慢最终等待我们的死亡...... 　

我的爱人，你我风风雨雨相扶相伴走过这将暮未暮的人生，许多故事都已成型，而结局尚未来临。有一天，等到风景都看透，还能否并肩坐，共看细水长流？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张静，湍河二初中教师，南阳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文评发在《奔流》《躬耕》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