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精神病的理论与案例(psychose ordinaire)
Miller1998年提出的常精神病(psychose ordinaire)的概念,它处于拉康派精神分析临床工作的核心。在当前拉康派-尤其巴黎第八大学精神分析析为主的Miller学派-处于非常前沿的领域。这里牵涉到发作、构建增补性的症状的享乐的临床。Nathalie Charraud教授曾于2010年在成都讲学中透过一个上午的课程有些许讲授。然而,这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它的理论假设及其临床性,一直以来没有被引入中文世界。
为此,我们在下文展现常精神病的主要理论特质,并翻译引介几个经典的常精神病的个案。
常精神病的理论
我们首先保持精神病的常见亚型的划分:精神分裂和妄想狂。前者实在等于符号,后者符号处于实在中,构建出稳定的妄想。这二者属于典型的异常的精神病,于此相对,没有明显的发作的,即在常精神病的领域,是某些身体症状起稳定主体作用的假设与精神分裂症具有特定的相关性。
精神病中的某些身体现象,无法缩减为神经症的转换症状,它和精神病中的经典的疑病症),似乎具有同样的稳定症状之功能。如果精神病的稳定被视为一种抵御实在的企图,那么理论家就会相信某些主体会使用他们的身体来构建一种症状。在精神病中,某些身体现象从选择身体的一部分、经历痛苦、到症状的状况出现。我希望在这里发展的关键思想是去理解稳定精神病的基础:对真实的防御可以采取身体现象的形式,这可以追溯到能指对身体的影响上。这本书是关于如何将疼痛、侵入性和去无组织的身体现象,转化为,在精神病中具有稳定功能的身体症状的。重要的是观察到这些身体现象与主体与实在的遭遇有关,因此,不连续的经历可提示精神病的发作或触发事件。在常精神病的领域,身体现象的调查与精神病的发病密切相关。“新的触发”这个术语被用于讨论精神病的发作,这对于拉康的经典精神病理论和发病后的妄想现象都是不可缩减的。
相反,新触发是一种更为复杂和细致入微的精神病的发作途径,因为它涉及通常微妙的脱落线索(Miller,2009),这是常精神病的特征。 新触发的一个显着特征与拉康的经典发作的描述不同,它很难被识别。这是因为精神病的发作的特征在于不连续性(精神病发作)和连续性(稳定)的主体状态之间的相对快速的过渡,以及没有明显的精神病现象。然而,临床家认为,尽管没有明显的精神病现象,但应该从精神病发作的角度来看待一系列主观障碍。 这里提出的关于精神病发作和随后触发事件的关键问题是本书的核心。
具体而言,对不连续性和连续性的关注对于某些实现症状状态的侵入性身体现象而言尤为重要。因此,我认为精神病病例中的某些身体现象为加深目前对精神病发作、触发事件和稳定的理解提供了一个焦点。我现在讨论一系列的临床小插曲,以证明精神病的病例,其中身体现象是主体对症状加以稳定的尝试的核心。这些案例以不同的方式强调了侵入性的身体现象与稳定精神病主体的身体症状的出现之间的联系。
它们概述了使用拉康经典的精神病方法不易理论化的那些临床现象。评估这些文献的目的是显示精神病现象,其中精神病的发作,似乎并没有引起主体与脱落的能指,即与父亲的名字的相遇。因此,这些案例强调尝试在理论化精神病的发作和触发事件时采用想象的登录。此外,似乎具有症状状态的身体现象的出现,不能简化为妄想性隐喻,这也表明需要进一步探究精神病发作,触发事件和症状形成之间的联系。
案例1:拥有10万根头发的男性
这个案例被选出来,因为它说明了精神病发作后身体现象在精神病中的首要地位。
在该个案中,精神病的发作与谜样体验,不寻常的身体现象的发作以及妄想活动的缺失有关。身体现象的出现,以头皮上的肌肉收缩引起的不寻常的头颅感受,形成症状的基础。尽管身体现象可追溯到非自发的生理性反应,但随后对该身体事件的在分析的制作构成了症状化的基础。也就是说,不同寻常的身体感觉的症状化,从内在于分析言语的一些能指中浮现出来。一个分析者在一系列的时期内都追踪他的脱发,其间他觉得他在人际冲突期间的是处于被动的,这被他等价为在他的社会关系中妥协他的愿望(Gault,2004)。
在参加他不想参与的社交活动后,当自我背叛和缺乏是个整体的感觉出现时,就会导致脱发。他和女友一起搬进去后,他的脱发就开始了。这种同居改变了他们的关系的动力学,因为他现在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情人。 在此之前,他们涉及一段恋情,他却不是这种三角恋爱中的主要的情人。 在一起搬进去之后,他开始出现弥漫性的焦虑,这与脱发的发生同时产生。他断定她对他而言是很危险的,他于是离开了她。 尽管如此,他的脱发仍在继续; 他现在把这归因于他在新乐队关系中所遇到的困难。在与其中一名乐队成员发生冲突之后,他没有按照他的意愿退出乐队,而是通过留在乐队中来对抗他的欲望(Gault,2004)。
再次,在他的决定之后发生了脱发 - 这次只是更为大量的脱发。在研究脱发的生理学时,分析者能够确定头发并没有死亡,而是由于头皮直肌的反复收缩而脱落。死的头发没有解释头发的损失,因为它留在头皮上大约还有三个月长的时间;相反,分析者将快速脱发归因于大约150,000个直肌的反复收缩(他的针灸师支持这一假设)。分析者把他头皮中的奇怪和痛苦的感觉联系于 - 150,000根头发的收缩,导致显着的脱发 - 当他损害他的欲望并遵循他人的要求时,例如在与他的乐队成员对抗之后。分析者得出结论说,他的脱发可归因于他不是“整体”或“真实”的时候,例如当他与自己的欲望和动机不一致时,并且变得社会性的顺从时(Gault,2004)。
离开乐队后,他头皮的疼痛感和随后的脱发便停止了。 Gault认为,该案例表明身体现象如何参与身体的症状,当面对其他人的欲望的谜团时,身体会稳定主体。 Gault指出,这个主体的脱发和颅骨疼痛是一种特殊的症状,帮助他通过将焦虑置于身体的某个特定区域来控制焦虑,这种焦虑是通过与其他人的欲望的相遇而产生的。他声称,体内享乐的定位和身体症状的出现与分析者的言语密不可分。在这里,在主体的危机点所出现的痛苦的身体现象在分析工作中是明确的。他认为,分析者的言语可以追溯到症状的构建上。对于分析者来说,一系列指示头发作为压力反应而脱落的能指,提供了他能够通过痛苦和侵入性身体享乐构建为症状的基础。
分析者的言语中包含了“se faire des cheveux”或“se faire des cheveux blancs”的表达,这些表达翻译成英语,即“担心自己变灰”,导致他去发现了头皮直肌。此外,分析者的言语还包含诸如“crins”和“tous crins”之类的能指,这些能指的是马的鬃毛,也可以翻译为“刚强地”。在分析之前,身体现象是侵入性和痛苦的。对于这个分析者来说,他的欲望的真相被一个身体现象所指涉,正如Gault所说的那样,它起着一个指针(日晷的一部分投下阴影来指示时间),这是通过当他符合别人的愿望时头皮时对应的痛苦的肌肉收缩来表示的。Gault(2004)描述了头皮收缩和与身体现象相关的能指作为实在的症状化。他认为,这种情况下的临床现象构成了与侵入性身体事件有关的身体症状。
案例2:机器人步行者Victor
选择Victor的案例,因为它突出了精神病的发作和身体现象的浮现,这些现象似乎不能简化为拉康的精神病发作的经典理论。同时,更为重要的是,借着身体现象,其结构性特征也被清晰地展现出来。
精神病的发作和身体现象的出现似乎都发生在想象的平面上。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起始似乎与主体同符号中没有父亲的名字的面质相关;相反,正如Cassin所说,精神病的发病可以局限于想象界。此外,该案例突出了主体如何使用身体产生一种相当有效的稳定形式的症状; 在这里,能指和言语的效果对于理解维克多身体症状的形成是至关重要的。
维克多是一名19岁的男子,他以非常不同寻常的方式行走; 他的姿势和运动性是试图构建一种对抗女性化的症状。
维克多像机器人一样走路:他的姿势过于直立,额头倾斜,头部向侧面倾斜着。他的行走是生涩而僵硬的:他的手臂笨拙,他的双脚几乎不会离开地面,因为他几乎就没有弯曲过膝盖。他的童年和青少年历史的特点有好几个不同寻常的事件:维克托报告称,他有针对物体的暴力性爆发,经历过缄默症,还有拒绝去上学。迫害思想首先出现在14岁,并在18岁再次出现;偏执观念是关于学校的学生会嘲笑他。在这些时期和之后,都没有形成任何的迫害妄想。从卡辛Cassin的案例描述来看,维克多的父亲是个偏执狂,维克多在他的陈述中回应说:“迫害源自我们的家族企业,但我,我正在努力纠正自己”。这个案例提供了身体现象的一个例子,这些身体现象可以在长时间内稳定主体。
当维克多的精神病浮现时,他被侵入性的,局部的身体疼痛所填满;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身体疼痛变得更加局限于涉及走动的一种特定姿势现象。卡辛表示,由于腿部完全僵硬,他有慢性腿部疼痛和经历着行走困难。重要的是,这些症状是在他第一次在学校遭受迫害后开始的。虽然身体现象出现在精神病的发作中,这在他的偏执观念中是很明显的,但实在的身体的症状化具有持续数年的重要的稳定作用。卡辛还认为,维克多的自动行走风格是对青春期和性行为的一种反应。具体来说,他声称身体僵硬是由于想象力的不稳定造成的躯体碎片威胁所作出的症状性反应。
根据卡辛的说法,这种身体现象提供了实在的一种症状化的形式;将维克多的言语转化为身体的症状,以防止想象中欠缺的阴茎意谓(即phi 0).维克多不同寻常的步态是一种对抗推入到未划杠的女人的方式,在拉康的理论中由于没有阳具的能指,精神病患者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当Victor宣布说“我走路时因为害怕我会被称为酷儿(男同的昵称,法文即pédé 词根源自脚)”时,说明同性恋与行走有关的能指。]'。
然而,在分析过程中,维克多关于他不寻常的步态的言语导致了“痛苦的阳具表演”的停止。这种症状的改变,同时伴随着维克多在家庭中的地位的转变。由于他父亲在失业后的妄想性思想恶化了,他能够在家庭中担任职务。对于维克多来说,作为家中唯一的“理性”个体,他必须能够在家庭系统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一立场可以通过他大学学习的专业化来予以加强。因此,通过家庭结构的转变和维克多在转移中的工作,他能够放弃他的雄性化的行走姿势,并且“他不再受到局部享乐的入侵”(Cassin,2008,第5页)的攻击。总之,精神病的发作是由主体与性行为的相遇引起的,该症状是由异常步态形式的症状反应所介导的。在这种情况下,发作并不局限于是与“一个父亲”的相遇。 Cassin(2008)认为,想象身体的变化以及与青春期的享乐的关系会导致精神病的发作:想象中缺乏阴茎意义(phi 0) - 符号的脱落(P0)的另一后果 - 是发病的核心。【phi 0与P0这两个术语源自拉康的精神病的I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