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散语】侯月兰︱通往江上的路
文/侯月兰
七八岁那年,第一次随母亲回苏北老家,由于没有大桥,我们只得乘船过江,才能乘上长途车。
记得那是个冬天一个清晨,母亲领着我,背上背着个装着食物的帆布包,来到了下关的长江边。在踏上了通往江上之路坡型钢构栈桥时,栈桥上无论是上船的,还是下船的人们,大都是大一包、小一包的手上没有空闲着。随着上船的人流。平生第一次登栈桥,感到很新奇,双目不停的扫视,让我差点撞上迎面过往的行人。走到栈桥的尽头,登上一艘破旧过江的机帆船后不久。船便在发动机突突声中,缓缓地离开了栈桥,往江过岸驶去。第一次乘船过江,观望平静的江面,我突然发现,江中时而泛起大大的浪花,我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吓唬我说:“那是江猪子,哪个小孩子不听话,这江猪子就会把船顶翻,把小孩子吃掉”听母亲这么一说,着实把年幼的我给吓得不轻,连话也不敢大声说了。
成年后我所在的工作单位,在长江边的码头上,每天上下班都得经过栈桥,这条通往长江的路,这条路虽不长,但它是通往各个码头的必经之路。每次经过栈桥时,我发现栈桥下的两边,缆绳拉着的网。那时刚上班,我还不太懂为什么栈桥要用网拉着,后来经过班长介绍我才得知,栈桥之所以拉网,是减少江中风浪的拍击,给栈桥造成损坏,拉网还能网住,江中漂浮而过的各类浮物。在码头上班,有过最生动的一次记忆,那是个夏季,当我刚上班经过栈桥时,一场暴风雨突然降临,狂风把栈桥刮得左右摇晃,在摇晃中我看见江面上,一些行驶中的货船,被风浪冲击得时上时下,面临着倾覆的危险,船主们顶着狂风,把着舵往栈桥边靠拢过来,由于风大浪急,刚靠近栈桥就走偏了,船主们全神贯注的,掌控货船在江中晃着晃着,慢慢接近了栈桥。那时行走在栈桥上,我感觉我们的栈桥,就如大陆为过往船只,伸出的救援之手,使靠岸后的他们仿佛一下子投入了,陆地温暖的怀抱。此后我感觉码头栈桥,不仅仅是通往江上的路,她还是陆地的手臂,随时迎接所有在江面上,为生活而漂泊的旅人。
老伴曾是码头上水手长,栈桥保养是他们夏季必做的事,每天上班,他带着班组成员,穿着橘黄色的工作服,头戴柳条安全冒,身系安全绳,除修、刮腻、上漆把栈桥装饰得,如同一座坐落在江面上的观赏桥,特别是他们规则地,排放好一些带网眼小铁圈,不但分解了栈桥承受江水的冲击,在台风中栈桥桥面上,腾起的无数个窜天的水柱,好像一条条白龙,被逼出了桥面。那一天风雨中的栈桥,给我们码头所有当班的人,留下了无比壮观的影象。在码头工作,让我觉得通往江面的栈桥,不仅仅是秀丽的,栈桥的模样也是威武的,它还能承受无数次风浪的袭击。栈桥伴我在码头渡过了青春的芳华,也送走了我人生,难已忘怀的码头工作之旅。
如今退休多年,常与梦中行走在通往江上的路,行走在栈桥上,看二十多年来栈桥的变化,看曾经工作过的码头栈桥,还是那样的威武、那样的壮观、那样的美丽。码头栈桥是通往长江的路,是游子落魄的堤岸,也是我走向人生彼岸的初使。
作者
:
侯
月
兰
侯月兰,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会图书管理员,87年入党,现已退休。97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南京港报》、《扬子晚报》、《现代快报》、《金陵晚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