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即通俗。通俗诗,是诗坛上独特的一派。它常常在浅白的语言中,蕴含着耐人寻味的道理。通俗诗派里,尤其以白居易最有名。
白居易为了求“俗”,每作完一首诗,必定会“屁颠屁颠”的拿去读给一些老婆婆听,直到改写得连老婆婆都能听明白才算成诗。
而在白居易之前,以俗闻世的诗人当属——王梵志,他是初唐年间的一位僧人,由于他的诗太俗,如同大白话,所以被称为“白话诗僧”。
但不要小看这些俗诗,却往往在其中蕴含哲理,具有讽刺世态人情的积极意义。如下面要说的《吾富有钱时》,便是王梵志将人性丑态写到了极致的一首作品,也是一首具有讽刺意味的千古名作。
[唐]王梵志
吾富有钱时,妇儿看我好。
吾若脱衣裳,与吾叠袍袄。
吾出经求去,送吾即上道。
将钱入舍来,见吾满面笑。
绕吾白鸽旋,恰似鹦鹉鸟。
邂逅暂时贫,看吾即貌哨。
人有七贫时,七富还相报。
图财不顾人,且看来时道。
首先,看这首诗的题目,就如同白话,是相当的“俗”,“吾富有钱时”就是说等我有了钱的时候。显然是作者此刻在讽刺人情冷暖,感叹无钱时的艰难。接着来看它的前六句“吾富有钱时,妇儿看我好。吾若脱衣裳,与吾叠袍袄。吾出经求去,送吾即上道”。诗人用叙述白话一样的口吻,说了有钱之后,妻儿对待他的态度变化:当有钱时,妻儿“变”得十分殷勤。诗人要脱衣服,马上就有人把脱下的袍袄给叠得整整齐齐。诗人打算出远门经商,会有人体贴的将他送到十里以外的路旁。而这个变化的关键,不是妻儿良心发现,而是诗人此时变得有“钱”了。王梵志用通俗的语言,揭示了封建制度下常见的一种社会现象,给人在心灵上造成一种冲击。接下来四句:“将钱入舍来,见吾满面笑。绕吾白鸽旋,恰似鹦鹉鸟。”则是诗人用讽刺手法,进一步揭示妻儿的丑态。当我带着钱财回到家时,你看他们一个个满脸堆笑,围着我像白鸽一样来回的盘旋,又在我耳边像鹦鹉学舌一样喋喋不休。古人常用“白鸽”、“鹦鹉”来形容见钱眼开的人。“邂逅暂时贫,看吾即貌哨。人有七贫时,七富还相报。图财不顾人,且看来时道”。
末尾六句的意思是说:因为我暂时的贫穷潦倒,就对我没有好脸色。人一生会经历多次贫穷,也会有多次的富裕来相报。要是只贪图钱财而不顾人性,那就等着看你将来的报应吧。这不仅是诗人对贪财者劝告,也是对人性丑态的愤激之语。王梵志的这首诗,用通俗的语言,在全文都是大白话的情形下,将贪钱者的人性丑态写到极致,是一首值得一读再读的千古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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