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立夏——雨疏风骤,绿肥红瘦
今日立夏——雨疏风骤,绿肥红瘦
夜里睡得深沉,没有听到大风呼啸;可是即便睡得那么沉,几声清脆又孤单的蛙鸣,却听得真切。湘妃竹下的野草长得很深很茂,小一也许就在那里隐居。
清早醒来,已是小长假的最后一天。
虽算不上日丽,风和总是有的。今年春天,最深刻的感受,不是雨水,而是大风。
竹篱笆墙下,蔷薇花瓣积了几层,心头冒出两句宋词:共粉泪,两簌簌。美人泪带脂粉,偏逢落花缤纷,当此际,算是遇上知己。
东坡词中的落花,是石榴花,五月初夏,正该榴花照眼明。话说,今日立夏。
吃过早饭,我们就去园子闲逛了——巴掌大的地方,因为那些名目各异、高矮参差的花草,仿佛置身郊野,顿觉天地宽。
目光最先着陆的,总是蔷薇架。每日睡前读书,周邦彦为蔷薇谢后作的《六丑》,反复诵读几遍,就是对蔷薇的一片痴情了。断红尚有相思字,从第一朵蔷薇到最后一朵蔷薇,从今年花谢到明年花开,满满的,都是无言的相思。
从暮春到初夏,渐渐绿肥红瘦。
我的心思总在花花朵朵上流连。红玫瑰黄玫瑰还能再开一阵子,往下,或许白兰花茉莉花能接得上。
有人说,夏天的花属白色:还要算上开得傻傻大大的栀子花。
一些不起眼的野草花倒是开得散漫随意,三叶草,蒲公英,一年蓬;我已经开始期待紫色的鸭跖草花了。
另外,今日闲事须记上一笔:初见白兰花苞。
新种下的丝瓜苦瓜伸出了柔嫩的触角,努力向天空试探着高低:该给它们搭架子了。夏天,是爬藤瓜类的素年锦时。
柿子花落了,几天没见,已结出绿莹莹的小柿子。小梨子的个头又大了许多,快追鸽子蛋了。
看够了花草和新结的果子,也跑去鸽舍那边查看:继续偷蛋。
如今,连带着六只大鸽子,已经十张嘴了。多少粮食都架不住它们倒腾得欢。这边刚吃好,那边就响起乳鸽嘤嘤的争食声。
黑白和小美时常钻进储藏室(粮仓),站在盆子里,饕餮一番。饱食之后,飞到小荷叶缸边沿喝水。两片并排的荷叶正好浮在水面,黑白左一下右一下,摇着头,用嘴巴拨开荷叶,露出水来。
立夏时节,再体会一番“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小时候,老屋北窗后头就种了一株樱桃树。夏夜,爸爸蹲在窗台,摘樱桃。一张纸卷成圆锥状,我和哥哥每人手里擎着一只,好像卷筒冰激凌。如今,只要想起儿时的夏天,总是手里攥着的那红宝石似的,樱桃的甜。
两个人的立夏。煮两只鸽蛋,用我的荷风壶沏绿茶。快到晌午了,也不急着生活炊馔,坐在书房南窗下,一盏盏绿茶,喝到心思都是碧油油的绿意,才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