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家蝇
我是一只家蝇
文/陈晓云
我是一只家蝇,我从我娘肚里爬出来,经过3一6天的幼虫期和3一7天的蛹期,我蜕掉蛹皮羽化2一24小时后,便开始活动寻求吃食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由于自身性外激素的影响,凭着灵敏的嗅觉和视觉,我找到一只雌蝇。我们一同爬行,双双飞翔,缠绵了一个多小时,我把毕生的精液贮存于她的受精囊中,刺激她产卵。我们蝇类和其它动物不同,我们终身只需交配一次,我的伴侣雌蝇在2至3周就会不断受精,繁衍出无数的子孙。因此,我大可不必担心她会红杏出墙,而且她对我的忠贞程度是人类和其它动物无法比的,即使我死了,她也会把我的子孙一代代繁殖下去。
完成繁殖子孙后代的大事后,我厌倦了我的生长环境。一个大公厕整天弥漫着一股臭味。我受够了。有一天,我突发奇想,世界那么大,我为什么不出去闯一闯?
我们蝇类是双翅目蝇科动物。主意拿定后,我振动双翘,飞上了空中。外面的世界很大,青山,绿水,一排排整齐的建筑,纵然我有2只复眼,3只单眼也看不够。这时我看见不远处有一排涂有浅黄色整齐的房子。看见黄色,我一阵兴奋,马上加快速度,飞到了黄色屋子外面的玻璃上。我用隐藏在前翅瓣下的后翅平衡了一下身体,用六只脚特有的功能在玻璃上下行走。玻璃擦的透明干净,屋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我看见屋里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妇女手里正拿着玻璃瓶来回摇动,玻璃瓶内装有带颜色的液体,只见她一会又把液体倒向另一个瓶里,随着她身体的转动,我发现屋里全是形状各异的玻璃瓶。房间的另一侧,有一台工作的电脑,电脑上跳动的数据,直看得我眼花瞭乱。正看得入神时,女主人出院倒水,我趁她回屋关门的瞬间,悄悄地溜进屋里。
屋内陆下有一盆颜色翠绿长势喜人的绿植。这时我觉得又饥又渴,便飞到了摇摆的绿叶上,吮吸她嫩绿的汁液。我们蝇类取食时要吐出口中素囊来溶解食物,我们习惯边吃,边吐,边拉。一会功天,我把几片叶子都拉上了黑巴巴。
拉完后,我看见天花板上的灯亮着,我们蝇类有趋光性,所以我又飞向天花板,在天花板上倒立着爬行。
屋里很静。偶尔有女主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这时我看见有个上面细、下面粗的玻璃瓶。怀着好奇的心理,我飞到这个玻璃瓶上。玻璃瓶壁有水,我禁不住吮吸两口。这时,女主人发现了我,她不敢用硬东西赶我,怕打碎玻璃瓶,只用手掌轻轻赶我,我又忙飞到天花板上。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干活去了。
女主人忙到中午时分,出外面去了。这时我感觉身子有点冷,细一观察,原来屋里开着空调。“不行,我得找个热地方”,我对自己说。我四下一打量,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套间。我毫不犹豫,一下飞进去。
干净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内满满的热水,热气直往上冒。我心中大喜,在玻璃杯上下左右爬动。只是我特别喜欢用嘴吮吸玻璃杯口壁上那冒气的水珠,我边吸边拉巴巴。想想女主人一会回来仰头一饮,我的巴巴顺水流进她的肚里,我心里有一种快感。
一会女主人端着馒头大烩菜回来了,她一眼瞅见了我爬在她的水杯上,忙抓起桌上的书本赶我。大馒头早已馋的我流出了口水,我是坚决不走的,我东躲西藏,藏在写字台下面。
女主人不见我的身影,坐下开始吃饭。我趁她低头吃菜的时候,又悄悄飞到她右手的馒头上,馒头有股麦香味,我贪禁地吃着,可惜只有几秒钟的功夫。女主人发现了我,她放下碗筷,拿起书追赶我。见她拼命的样子,我又藏到外间那盆绿植上。
女主人又低头吃饭,只见她把我爬过的馒头剥了一层皮,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我一个猛扎,钻进垃圾桶。
女主人吃完饭后,把杯中水一饮而尽。这时我心里有一种负罪感,但马上我又兴奋起来,我仿佛看见我的巴巴在她肚里生根发芽,长成一朵有毒的小蘑菇。
女主人打开一个折叠床,睡觉去了。我又飞到一堵墙壁的最高端,仔细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写字台上整齐地放着几本书,书旁放着女主人的智能手机。墙角有一个漂亮的文件柜。窗台上养着几盆无名小花。小花叶子一尘不染,显然是经过主人精心打理。我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小花人家有人浇水有人爱,我们蝇类只有被人类追打的份。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有脏,他们一提起起我们,就会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只是他们知不知道我们蝇类遇上快速能力的细菌时,我们的兔疫系统就会发出BF64、BD2两种球蛋白,这两种球蛋白的杀菌能力要比青霉素强千倍呢!
这时,我脑门一亮,心想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人类既能发明智能手机,也就能发明提取我们体内蛋白的高科技设备。那样,我们蝇类的历史就会被人类改写,我不奢望他们给我们发什么奖杯,但总有些文人墨客为我们短暂的一生写下壮美的诗篇。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很伟大,竟然可以造福于人类。
突然屋里传出女主人轻微的打鼾声。我胆子大了起来,飞到她的头发上。棕色的头发散发着洗发水特有的清香味,我用每只脚末端的钩爪和爪垫,夹住她的头发。忍不住,我又悄悄地在她的发梢排便,拉尿。她的发质有点硬,扎的我有点不舒服。我就爬上她的脸,她的脸上皮肤光滑,抹着一层化妆品。我用舔吸式的口器吻她的脸,她眉头一皱,用右手挠她的脸。我忙翻身一纵,跳到她身边的暖气片上。只见她翻了一个身,又呼呼睡去了。
“这个笨女人”,我骂了她一句,我又跳上她的脚,我沿着她光滑的丝袜,爬过她蓝色的牛仔裤,我在她白色的T恤衫上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时,我发现女主人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嘴角流哈喇水,我想她在梦中一定吃丰盛的大餐。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理,我爬上了她的嘴角,狠命地吮吸她嘴边的哈喇水。
女主人猛地睁开眼,狠狠地挠了一下嘴巴。我急忙起身藏在床底下。女主人下了床,找出人类专门消灭我们的武器蝇拍在屋里四处找我。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等了一会,我在床底下看不见她来回走动的两条腿,以为她睡觉了,我又飞出来。沒料到她正坐在椅子上,等我的出现。她手中的蝇拍挥向我,我慌不择路,飞到了文件柜的玻璃上。文件柜的玻璃光明一片,我却看不到一点出路。女主人手中蝇拍向我逼近时,我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名言:
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宝贵的苍蝇也终究不过是苍蝇!
文字编辑:马逢青 图文编辑:侯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