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关于死的思考

关于死的思考

云的心事很沉很重，压弯了天空的腰，惊动了水下的鱼儿，吓傻了乱叫的蛙，蜻蜓低飞，风也不敢出声，一切仿佛都在屏吸静待，云歇斯底里的暴发。

她立于窗前，心事如云，须借一场暴雨，来冲洗被泥裹得坚硬的心。好好的哭一场，无处倾诉的她，情绪已到了临暴点，动不动就泣不成声了，她越来越频繁在想，怎样的死，才是最舒服的。

父亲的死对她触动很大，她还没走出悲伤。她常想，父亲不应该这么早就死的，与他同龄的人还好好的活着，活着的时候，父亲比他们要强的多了。他是一个那么爱生活的人，而且想把生活过的完美的人，怎能甘心就这样死去呢？她能读懂父亲对生的留恋，对死的拒绝。

父亲一生都以强悍的一面示人，很少说教子女，有什么心事，更不会对子女坦露，子女也惧他的 威严。除了尊敬以外，也很少有互动沟通，有什么事，都由母亲在中间转达传递。

如今，她觉得自己，有好多与父亲相像之处；特别是对生活的要求及待人处事上。父亲在世时， 总会隔三差五地将家里没用的旧物清理掉，要求家里的东西摆放整齐，东西哪拿放哪。那时的她， 觉得父亲过于严苛；没想到如今的她，特别心烦家里不整洁，特别心烦理了还乱的家，甚至到了一种抓狂的地步。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心理出问题了，但却无人理解她的这种心境。她现在特别理解父亲，把什么事都做的妥妥帖帖；而母亲怕麻烦，总是嘀咕反对，而且东西到外乱放，导致常常争吵的画面，记忆犹新。

她也曾埋怨父亲不好。但现在她懂了，其实婚姻生活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三观的不同而已。而两个三观不同的人生活在一起，日子有多难过。今日的她心知肚明，感同身受。所以就更加明白父亲活着时，那种内心的挣扎。她明白，父亲死时是有遗憾的。她很后悔，没能陪父亲好好聊聊，像朋友一样。父亲病时，曾说过一句话：活着要自由，死也要自由。他不想身上插各种的管， 在他意识还清醒，但口齿已不清时，子女想转院进一步救治时，他双手紧抓床沿不愿走，他想回家。子女未遂他的愿，硬是架着他转了院，再后被满身插着管，死在了 ICU病房里。那种身不由己愿的无助，如活着时，必暴跳如雷责之了。

她无法原谅自己，如终究是一死，她宁可送他回家，在亲人的陪伴下安抚中，在自己悉心打造的家中死去。如果是她，她也愿意这样。

转眼时光匆匆，人生过半，身体上的不适感，使她想得最多的是，身边那些死去的人。想到同龄的他们都还不老，可却都走了，带着不舍与留恋。就那样被装在簿簿的纸盒棺材里，一把火化为灰烬。他们是多么的不想死，多留恋身边的亲人，这生，他们也许根本没去考虑过，”人该怎样离开这个世界”，才是最好的谢幕？才是最体面最舒服的死。

他们都死的那么匆忙，那么痛苦，未留下只言片字，对死的交待。

他们的死，让她陷入深深的反思，人如何才能做到体面、平静、无痛地离开？

也许是缘于对死的忌讳，人都不愿言明如何死去。其实生命的轮回，本就是一场自然规律，谁都无法左右，谁都无法逃避。可很多时候，我们能欣然地接受新生，却无法面对死亡。如今优生已是普及也成一种权利，反之优死同样是一种权利，也应该被人关注。

她在想着，将来自己该如何死去？她希望在生命弥留之际，不要做毫无意义的治疗，不要选择普通病房，不要选择插管治疗；而是选择安宁病房，也叫临终关怀科。在生命的最后，高质量的活着， 并安详的离开。有着亲人的陪伴，有着温馨安静的环境，有着舒缓的音乐声，有着花香的房间里， 无痛平静的永远睡去，这才是最好的谢幕。最后在装她的棺木里散上花瓣……她就想以这种的方式来告别这个她生活过的世界。并且把这种意愿以文字的形式提早的告诉家人。

想完这一切的她，抬头望天，已是云淡风轻，她也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现在，只想好好的，健康的活着。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陶美芝，笔名：红鹤。祖籍浙江，定居上海。喜欢散文，诗歌，热爱用文字书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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