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雨丝】| 乐晓畅散文二则

乐晓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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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盲
窗前的那片海,很接近他眼睛的颜色。那一定是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的白鸟遗落下的两颗蓝宝石。
但他摇摇头很认真地否定了。“那是死亡的颜色。”他说。
海水从他光裸的脚踝迅速上涨,攀上了他的背脊,淹没了他的胸膛他的呼吸。它们紧紧捂住他的口鼻,抓住他挣扎的手臂,唯独留下他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死亡扼住他的咽喉沉入黑暗的深海——他做过一个溺死的梦。
我宁愿成为一个色盲,也不愿再看见那样的颜色。他痛苦地说,目之所及的却都是那样可怖的颜色。
但他已经是色盲了,我心想。
那晚,我也做了一个溺死在海中的梦。
咸腥冰冷的海水侵入血液,钻入骨髓。黑色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身体,那是死亡的颜色。
窗前的那片海,很接近我眼睛的颜色。那一定是流星摩擦大气生出的绚丽火花,坠落大地归于坚硬冰冷的黑色砾石。
我又见到了他。他的眼睛接近冰冷坚硬的黑色砾石的颜色——他曾在梦中溺死过。
我也成了色盲。
月升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诗经
昏黄的灯光斜射在狭窄的巷道中,落在他的身上,拖出一道单薄而萧索的影子。
这这样的巷道里行走,总是令人不由得心里发紧,加快脚步穿过这些裸露染污的红砖墙,略过这一盏盏陈旧的老灯。
先直走,路过第一个交叉口也不要停,直到第二个路口再左转前进,到了第三个交叉口右转,要是记错的话就会走到一个死胡同,那里有蔓延到脚边的青苔和长年禁言闭的冰冷铁门,最后绕过一处坍陷的破屋往前十余米,便是终于穿过了这片低矮紧密的旧楼,到了最边沿的新楼。
其实从他工作的工厂到他出租屋所在的这栋新楼有另一条路径,但是工厂的后门只供货车进出,他便生生闯进这迷宫,记下这容易让人混淆迷失的路线。
开始是有些慌张迷茫的步伐,到处都是岔路,左右是令人发慌的高墙——虽然它们其实只有四五层高——时不时还能路过几个破败无人的小屋,这里没有风经过,大红色符纸就静静垂在木门上,像野兽的眼睛。于是每一次,他加快步伐,目不斜视,从狭窄的仅容两人并肩经过的小巷穿过去,从未尝试抬头看看这一线天是否有月亮经过的可能。
今晚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他喝了一些酒,身体在闷热夏风的蒸腾下好像变得轻了,飘飘荡荡的要飞起来似的。但是心却是很沉的,生生拽着要飞起来的身体歪歪扭扭地留在陆地上。
他撑着残留着白日温度的红墙,睁开猩红的眼,好像看见了弯弯的月亮升起来。
他们纷纷用石头减轻自己的重量,他们使尽一生的力气撒了一次谎,仅仅撒了一次谎。--仓央嘉措
  作者简介:乐晓畅,长治学院中文系就读生,笔名素同尘,取自“合光同尘”,世事如风我如尘。心血来潮时会写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读者能从文字中感受到我所希望表达的就是最大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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