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八卷 老年大学今天开学

“今早，时间是几点几分丢的手机？啥品牌？啥型号？啥颜色？在哪个路上丢的？”轿的司机转头冲副驾驶上的肖翔黎笑了笑，说：“嗨嗨，一个老师，连个寻物启示都写不好，该丢！再说，丢手机，你想找回来很难。除非真不想要你的，肯定充电等你来电话”。

肖翔黎去到老年大学参观学习，从车站到老年大学，要十几站的路程。司机情绪很好，也许是高兴，也许是健谈，他愿意与这个年轻顾客聊聊天：“前几年我开出租车。公司查车容，把座椅翻起来，看到一部手机，冲上电看到失主的信息，这个手机掉我车上4个月了。哈哈哈，我竟然不知道。我给失主打电话，失主说不要了”。

“前些年，人们手里贵重的要数手机了”肖翔黎应和着说。“是啊。在高新区，一个洋鬼子掉我车上一个苹果手机，我给他送过去，他给了我30块钱的费用。有一次捡一个驾驶证，从车管所调出来他的电话，给他打电话。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知道你是谁，你赶紧给我送来，要不然……’，后面全是难听的话。我默默地把驾驶证扔到河里了。还有一次，我捡了一个钱包，失主和我媳妇公司很近，她把钱包放前台，让他自己去拿的。失主给钱我不要，咱没费用，举手之劳。后来他给买的一大包零食”。“嗯，人心换人心。”司机顿了顿，前面是红灯，他刹住车，说：“嗯，是这么个理。后来，后来，轮到我了，我丢了一个波导手机，经二路丢的，接着打电话，捡手机的到经六路了。给钱人家不要。那时候手机900多，攒了三个月的工资呢”。

“人都有困难的时候，好人有好报。”他说。“嗯，是。举手之劳。你可能看出来了，我当过特种兵”。“嗯，一般退役军人的体型、走路、说话、办事，都能体现出来，很有范，风风火火的。”“嗯，雷厉风行是部队的一贯作风。社会上的人总认为军人简单粗暴，这与众多影视剧有关。编剧是文人，喜欢把军人描写的粗野，越‘粗’越好，不止是文人相轻，他们也轻视军人，甚至有些地方机关人员也瞧不起军人，认为军人不适合细致工作。这个人，怎么这样超车？……我参加野营拉练，当时的一位姜姓团长，他指挥队伍走半天公路左侧，再走半天公路右侧，这不单纯是找阴凉，因为路面的拱形坡度，左右脚吃力不一样，必须轮换受力。姜团长甚至连男女兵野外如厕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我常听老爷子说，能当局长未必能当连长。因为一打起仗来，百十号生命就交给你了，一名连长就必须心细如麻。比如说你阵地前面有块大石头，从正面射击是打不中石头背后敌人的，必须组织两侧火力打侧后，这就叫做‘火力交叉’。 进攻也是这样，叫交替掩护。 敌人才不怕你耍二百五，端着枪嗷嗷往上冲呢”。

“怎么这么多红灯啊。……其实作为一名连长更像一位母亲，包括战士的情绪、家庭困难，都要放在心上。我家老爷子渡过江，上过朝鲜战场，他老人家在电视剧中，看到许世友的形象，很不满‘怎么能描写成这样子呐？’ 他说‘许世友心非常细，很有讲演水平’。哈哈，看来文人墨客们不把许世友写成胡传魁不肯罢休。和平年代，军人的牺牲奉献岂止在战场上？退役了，也不会褪色的。”

“嗯，好羡慕。可惜我没有当过兵。”肖翔黎说。轿的在一栋楼门边停住，司机师傅说：“到了。” 路程表已经滋滋地打完纸条凭证，他把里程和收费凭证，二维码亮出来，说：“25元，扫码吧，支付宝，微信支付都行，这是通用的二维码。” 肖翔黎有些脸热，他的支付宝里微信里都没有多少钱，说：“还是现金吧，支付宝里钱不多。”“好哩。”

这里是蕙原区老年大学，十几层高的西方式楼，界面分明的高楼门口，挂着老年大学的长方形金地黑字牌子，紧靠着老干部局、老龄委的竖条牌子。深圳一样的先进区域，是行政促动社会组织活动，在较为落后的蕙原区，老年大学多年来有名无实，要依靠志愿者促进与合作，才能展开活动。社会老龄化压力越来越大，蕙原区又是新旧能动转换区，社会公益工作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一项需要持续投入，利在当今，功在千秋的事业。

多年志愿服务工作持续不断开展，他一直积攒师资人脉，会弹琴的，会唱歌的，唱戏的，会书画的，舞蹈家武术家作家。重新开班，要面向社会招募教师志愿者，他兼容并蓄建立了一个老年大学师资群，他积极联络老干部局领导，并联合老龄委一起努力，创造条件，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第一届老年大学招生开学了。交谊舞、合唱班、国画班、书法，这四个班正常开班。他从心里感激感谢开明的领导及各界德艺双馨、古道衷肠朋友的支持，还有四面八方的学友。

肖翔黎到了老年大学五楼的书画教室，李泳海早就站在这里迎接着新生和志愿教师的到来。他忽然发现承均大爷也来到这里，他是来讲国画欣赏课的。李泳海以为他们不认识，热情地介绍说：“这一位是卉丰中学的高级美术教师，著名的小说家、诗人，画家肖承均老师”，“是我大爷。我们是一家。”“奥，奥，原来这么巧啊。”李泳海有些不好意思，说：“难得，好家风，善行可风。”

在场的还有老年歌手、退休干部、退休记者、民间剪纸老艺人。有的学员年愈七旬，有的学员住在偏远农村，早上天一亮坐车来，中午在教室简单小憩，傍晚坐车返回老家。有的学员还在要照顾孩子。有的学员带着助听器，为了实现儿时的兴趣梦想，有的甚至没有上过学，兜兜转转到老年大学再学习。

教室里，有位头发斑白的老者，正在拍摄视频，一会看摄影机，一会屈膝弯腰，避开障碍，拍照取景，忙的不亦乐乎。这位老者原来是退休的科级干部，今年66岁，家里有高龄老父母需要照顾，他是有名的大孝子。他所提供的视频和文稿都是公益的，有时候为了采访正能量的人，他买上东西开车或骑电动车去采访。原来，他早就投入了这里的公益活动，在招生七天中，他拍照，摄影，写稿子，一分钱都不要。

现场上的老龄学员不论男女，都积极主动参与到公共的劳动中，默默抬桌子、排椅子、打水，烧水，开关电脑、亮灯、音响、登记，当他们坐下，那是标准的学生范儿，安静听讲，做作业，一丝不苟。课堂上两个小时的课认真听，课下勤奋练习舞蹈，临字帖，学绘画，吹拉弹唱，甚至是为了学习智能手机，在老年大学学会了蹭网。他们老当益壮、发挥余热精神，感动着李泳海和老干部局的领导，也感染着肖翔黎年轻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