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诗刊】杨克林 | 可爱的女人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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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女人——观《浮生六记》感发

谓世间女子之淑良、可爱，唯芸娘一人耳。

芸娘，沈复之表姐，亦其妻。林语堂赞曰，“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其生性颖慧，四龄失怙，通刺绣，晓吟咏。其貌削肩长颈，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微露两齿，似非佳相。相貌平平，不若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不若出水芙蓉，国色天香；毅然一种缠绵态，令人（沈复）之意也消，心注不能释。可见其可爱之处，远胜其貌千里也。

乍读不觉芸娘可爱，至“吃粥”处便觉一活脱之芸娘隐现于言辞之间，浅藏于避匿处温婉。

某夜，沈复送亲于城外，腹中饥饿，婢妪拿来枣脯，沈复嫌其甜。芸娘暗牵复（沈复）袖，至室，见藏有暖粥并小菜。将食，忽闻芸娘堂兄玉衡呼来，芸急忙闭门曰：“已疲乏，将卧矣。”玉衡挤身入，见复吃粥并菜，乃睨笑芸曰：“顷我索粥，汝曰：尽矣。乃藏此专待汝婿耶？”芸大窘，避去，上下哗然。自此吃粥，再往，芸即避匿，恐贻人笑。由此，一个避匿羞涩，专待夫婿的温婉模样活生生的现出了可爱；沐春风未觉其深爱之姿，步秋月始经其偏爱之情。人生如沈复，夫复何求？

离家半里，有洞庭君祠，俗呼水仙庙。每逢神诞，热闹非常，设宝列瓶，插花较负。或笙歌起于深处，或煮茗见于清淡，观者如蚁，复欲邀友而往，归家向芸娘称之。芸曰：“惜妾非男子，不能往。”复曰：“冠我冠，衣我衣，亦化女为男之法也。”于是服衣辨髻，加冠扫眉，效男子拱手阔步，良久芸娘变化曰：“妾不去矣，为人识既不便，堂上闻之又不课。”复怂恿而往，芸对镜狂笑，悄然而去。是处皆无人便识，后至一处，有父母端坐，芸与之招呼，身侧，不觉一按一妇之肩，旁婢妪怒曰：“何物狂生，不法乃尔？”复措辞掩饰，芸娘脱帽翘足示之曰：“我亦女子耳。”相与愕然，转怒为欢。恐世间之女子如此胆大者，除曲中英台，词内易安便仅剩芸娘了。（易安，李清照。常言女子当有女子模样，化女为男便是大大相抵。易安独外出，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之中虽是少女天真，可也少了闺房操守，与化女为男有过之而无不及。）

芸娘真正可爱之处远非此可比，其可爱在人情之中化为炽热，在事态之上融成幽默。大抵世人论其可爱之处由此。

复寄居友人鲁半舫家处，越数日，鲁夫人有所误闻，私告芸娘：“前日闻若婿挟两妓饮于万年桥舟中，子知之否？”芸娘曰：“有之，其一即我也。”浑圆不知其可，狡诈不为其真，若回不知，婉言相隐，不若，有之，其一即我也来得妥帖幽默。芸娘之可爱由此，尽付予沈复做欢，尽付予爱恋不舍。可爱之处油然纸上，无怪乎文学史上第一可爱之人。

作者简介：杨克林，笔名，峄林。《渌水诗刊》编辑，曾有诗歌录选《雍州诗刊》期刊，《渌水诗刊》期刊。有散文，短篇小说刊登于《文学小溪》《当下月刊》。作品可见中国诗歌网，“我的第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