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3月24日,有媒体报道,争议巨大的《吐槽大会》体育专场,下半场节目将不会再播出。随着新一周的结束,这个恐怕已经成为事实。

此前,《吐槽大会》曾发文称,下半场因剪辑时间的原因,要延迟播放,现在看来,这样的原因只是节目组的美好想法,现在延迟变成遥遥无期。

3月14日的《吐槽大会》,请来了杨鸣、范志毅、郭艾伦、周琦几位体坛明星,这一期的《吐槽大会》体育专场,被某些网友们奉为“封神期”,直接火出了圈。

当期《吐槽大会》的“槽点”主要聚焦在周琦和郭艾伦两位年轻的篮球运动员身上。在2019年家门口举办的世界杯篮球预选赛上,对战尼日利亚,郭艾伦全场只拿一分,对战波兰队,周琦发球失误,白白把奥运会的入场券让给了别人。

篮球代表杨鸣和足球代表范志毅的互相“厮杀”,以及对周琦和郭艾伦的批评,金句频出,吸引了不少网友的注意。

节目播出后,娱乐版块的夸赞声很多,觉得这期节目做得非常成功,但是它在体育版块却掀起了“血雨腥风”,争议不断。

体育圈的“骂战”在节目播出后开始了,不仅足球、篮球的球迷开始撕《吐槽大会》节目组,部分体育解说评论员、体育记者也都直接下场表态。

篮球记者贾磊发文称,“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男篮名宿王仕鹏更是直接怼节目组,“脸都不要了”。

事情愈演愈烈,后来连官媒都下场了,以“自嘲之后,别忘了自省”,来评论此事。

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下集是注定与我们无缘了,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呼兰之前说许知远时的那句话: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自省的意义

难道范指导说的不是实话吗?其发言之忠恳,情真之意切,做为听众的我感同身受,对于犯过的错误,确实就如同一个伤疤,一旦打开,鲜血淋漓,对于中国足球,对于最近的中国篮球,应该反省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那一件不是让国人顿足扼腕?喊了这么多年的足球要从青少年抓起起,要从联赛抓起,看看现在的一地鸡毛,什么样的反省都不过份。

但是人类就是有一个毛病,说是人类的弱点一点不为过,那就是“自我中心”,可谓根深蒂固,得到赞扬固然可喜,但是一旦有人批评,则脸色马上转了过来,试问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如子路那般“闻过则喜”,如颜回那般“不贰过”。大多数人不用说批评,甚至不用说反对意见,只要是不同意见,就已经晴转多云了,人们对不同声音的容忍度何其低也。

对于范指导所说的足球和篮球的这些问题,若当事人不仅不做反省,反而种种责难,从字里行间的挑错,就等于是忘记了事实的本质,却被细枝末节所带走。他们想表达什么?是范指导说的不对吗?不,是说的太对了,对到他们自己突然起来自己甚至一度忘了的事情,是伤口被打开的不舒适,没有深刻的反省却去让别人反省,自己犯的错误却让别人装糊涂,这不就是皇帝的新装吗?一个老男孩说了实话,那些反驳的人呢?是看到了事实不愿说还是已经忘记了事实本身,又或者早已身陷其中早已麻木?于是就只有轻描淡写,一错再错,我们还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走多久呢?

对于任何一个组织来说,不同意见都具有非凡的意见,德鲁克甚至说“没有不同意见,就没有决策”这样的绝句,其用意正是在指醒所有的管理者,不要把自己当做了整个组织的瓶颈,组织应该是克服个人局限性的手段,而不是个人弱点的延伸。

如何突破个人的局限

以大唐的谏官议政制度为例吧,这项制度始创于太宗贞观初年,当时制度规定,凡中书,门下两省长官及三品以上官员上朝奏事时,谏官、史官必须随同宰相们上殿,“有失则匡正,美恶必记之”;朝廷各部长官在朝会上向皇帝奏事时,御史有权当面弹劾,并当众宣读奏章。有了这样的谏议制度,高级官员就无法蒙蔽皇帝,低级官员也不能暗进谗言。所以太宗才能听到各种不同意见,最后择善而从之,在兼听博采的基础上做出正确决策。

这就是贞观时代进谏成风,吏治清明的主要原因之一,遗憾的是这项制度在高宗和武则天时期均被废除。唐玄宗李隆基拜宋璟为相之后,宋璟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废弛已久的“谏官议政制度”。由此大大促进了朝堂上的进谏、纳谏之风,上至宰相、百官和地方刺史,下至文人,隐士和普通百姓,上书进谏者络绎不绝,公开义论朝政成为一时风尚,为开元盛世的到来奠定了坚实的制度保障。

国外同样有这样的例子,20世纪上半叶,通用汽车公司的总裁斯隆先生曾在该公司一次高层会议中说过这样一句话:“诸位先生,在我看来,我们对这项决策已经有完全一致的看法了。”出席会议的委员们都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他接着说:“现在,我宣布会议结束,这一问题延到下次开会时再行讨论。我希望下次开会时能听到相反的意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对这项决策的真正理解。”要知道,斯隆可是20世纪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职业经理人,正是在他的带领下,通用打败了福特,成为地球上最大的汽车制造公司。

上面这两个中外案例的对比,我们可以看到“不同”是如何创造出“和”的境界的,看到“不同”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又是如何消失的。德鲁克对“不同”是举双手赞同的。他说反对意见对决策者意义非凡,它的存在至少有三层重要理由。

第一、惟有反对意见,才能保护决策者不致于沦为组织的俘虏。

在一个组织中,所有人都有求于决策者,每个人各有所求,希望主管的决策能对自己有利。而惟一能突破这一陷阱,使决策者不致成为某方面的俘虏的办法,就是激发不同意见,掌握实据和经过深思熟虑的反对意见。

第二、反对意见本身,正是决策所需要的“另一方案”。

决策只有一种方案,别无其他选择,那与赌博何异?只有一种方案,失败的几率必然越高。如果在决策过程中有若干方案可供选择,则决策者进可攻,退可守,有多方思考和比较的余地。否则,决策者就是在背水一战了。

第三、反对意见可以激发想象力。

这就好像自来水一样,必须扭开“水龙头”,水才会流出,反面意见正是想象力水管的水龙头。通过他的激发作用,想像力得以充分发挥出来,否则,它就只能是一种潜在的、尚未开发的能力。

我想,这正是这些吐槽的可贵之处,当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的时候,有人站起来提醒我们这一切都曾真实的发生,不要忘记,这样的范大将军,真心敬佩。

我确实很想听到周琦怎么陈述自己的过去,但不论怎么陈述,重要是面向未来,就像一个组织的内部,通过坦诚的反馈,让每个人找到自己的盲点,看清事实的真像,走出思维的陷阱,才能走出不一样的未来而不是不断重复过去的错误。

李诞说自己见证了历史,我们则不希望这样的历史来去匆匆。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彭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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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德鲁克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用走心的文字让东西方管理思想交流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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