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即景(三)
今天的气温已经20℃+了,天气是真的热了。太阳光强得刺眼,照在人身上,有点微微火烧的感觉。
阳光下穿着短袖的人不少,穿衬衫西装的人更多,都是年轻火盛性子急的年轻人。背阴处的女孩子,有穿短裙的,也有穿着薄棉衣的。兴伦超市门口,两个女孩儿并排走过来,一个在忙着吃辣条,一个在吃冰淇淋。
二八月,乱穿衣。除了没有初发芽的绿叶和细碎的繁花,街上已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春天的繁盛景象。
一位长着像凤姐一样的香肠嘴的中年女士,外套搭在胳膊上;夸张地撑了一把遮阳伞,自觉优雅地走在人流中,步态就像一个三流影星在走T台。街上的行人和车流,以及嘈杂声,都成了她的背景。
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方脸盘,三角眼,大背头;头发黝黑黝黑的向后翻去,正面看去,就像他把太阳镜扣在前面头发上,发着油油的亮光。
他一路悠然地走着。个子大,身子沉,步子稳;右手里捏着一把黑色小梳子,一下一下认真地梳理着原本已经整齐得像栽上去的头发。他的这个动作很随意,又很细致:梳一下,拿梳子在眼底下看一下,就像老时候的老师傅在磨石上磨刀子剪子的动作。这动作一路连续反复,他做的比路边的清洁工还耐心。
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仿佛都成了空气。
临街的一个小区疫情防控点,临时搭建的红色简易棚子里,除了防疫设备之外,桌子角上放了一瓶花,花插在喝过的酒瓶里,椅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女士包。
花很普通,酒瓶子也很普通,但是这两个普通的东西组合在一起,让这个检测点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爱美的人,在哪里都不会马虎。所以,不要总问生活“为什么”,而应该问自己“怎么做”?
一个老旧小区里面的空地上,施工工地上用一张绿色的纱网盖着尘土渣砾。太阳底下,两个老人支了一张小方桌,悠闲地坐在一片“绿洲”上下棋。
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幅背景复杂画面优雅的画面。
小区是要改造的。听说老旧车棚是是腊月二十几才开始拆除的,拆除之后又因为到了年底,工人们都要回家过年,就简单地大致清理了建筑垃圾之后,便那么放上了。
到今天,工人们还没有回来,工地就那么撂着。叫外人看了,心底里有点泛酸。过年嘛,一个好环境,会增添喜庆气氛。弄成这样一个烂摊摊,多少还是有点破坏人的兴致的。为什么不等年后再拆除呢?一口气弄好不就行了么?
我们想象不到他们是如何在这里过年的,——大概不会像以往在干净整洁的小区里那样吧,——但这两位老人的安闲对弈,着实叫人心生艳羡:好生淡定哦!
桌子不过就是很简易的木头小方桌,现在农村家庭里也已经很难见到的老式炕桌;两个小马扎,一盘象棋,两个老人。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们身上,叫人看了有一种心底很暖的感觉。
你看,我们应该跟老人们学习的东西很多。比如这心态吧,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我们自己的,由不了自己咱就不由了,咱就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一个好的心态,远胜过一个好的环境。我们见过坐在宝马里愁眉苦脸的,我们也见过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开怀大笑的。
街上的饭店大都还没有开门,忙碌了一年的老板们,估计是要趁着这难得的时节好好给自己放个假。饮食街的凉皮店火爆极了,上一拨人还在吃,后一拨人已经涌到了桌子跟前。有见人太多的,干脆改变主意,“一份凉皮,一个肉夹馍。带走。”
老板和服务员忙得,前者调皮子头都没功夫抬,后者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去盛稀饭,就是去收拾碗筷。
体育场开放了三分之一,入口就在饮食街上。大家趁着过年的时候跑来在这网红地里玩耍,拍照,发抖音。
隔壁桌子上坐着的几个人,声音很响地说着自己村子里的事情。好像是谁谁谁跟村长关系铁的很,“没麻达,绝对能搞定。我村长能耐大的很!”
那口气,好像他们村长能耐比县长还要大许多。
他们说话的那个虔诚和恭敬劲儿,叫人看了想笑又笑不出来。人嘛,站在山底下,看到半山腰很高;站在半山腰,看山顶很高;站到了山顶上,发现天空很高,自己太小。不过,心里头有一个榜样,还是可以理解的。
我正在饮食街上过马路,迎面一个人问我好,“陈老师好!”
我惶惶然抬起头,定睛去看,面孔熟悉又陌生。是自己个学生呢,还是学生家长呢,亦或是个读者呢?我脑子里飞转,嘴里赶忙客气地应答,“好,新年好啊!”
生活是一条单向流动的河流,你以为在重复,其实是在变化。时间也是一样的,今年的春天已经不是去年的春天了;今天的我们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
(作者简介:陈启,陕西西安人。乒乓球初级爱好者,写作初级爱好者。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