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宁 | 又见炒春天
对写春天的诗文,向来都是略略一翻,但在春天前面加个“炒”字的,一看见就翻不过去了。初见“炒春天”,是去年四月,大疫初过,这样的三个字跳落眼前,立刻有种想要弃门而出,在田野安营扎寨的冲动,各种清新都满溢着自由和希望,遥想着那些嫩嫩的懵懂、草青、鹅黄、粉白,一溜烟的尽是芽色!
要炒春天,得要多大的魄力?拿什么锅用什么瓢,这是个无从下手的操作!读文章才知道“炒春天”原来是一道菜名,是“炒椿尖”!谐音之趣,霎时脑海中又跳出一个咿呀学语的孩童,扑闪着清澈的眼睛,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把“炒椿尖”说成“炒春天”!“炒椿尖”“炒春天”,这般讨人喜的玲珑剧情,怎不多来几个?
时隔近一年,在莹丫头的圈子又见“炒春天”,内心还有着当初的小欢喜,由香椿到野菜,继而到山野的早春,沟渠边、塄坎上、石缝里,都倔强着这些早醒的生命,即便是坐在桌前,都能感受到它们的野色!不挑不拣,随意地茂盛在自己的脚下,或者不挺拔,或者不成材,都没有关系,只管抬头迎风接雨,自始至终带着春天的质朴,保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本色,开始从萌芽到枯萎的一段旅程!
苏醒、复活,是春天到来的标志,大自然的容颜顺应天时已然改变,人心是不是也需要不断地复苏呢?
跨入中年的行列,此起彼伏的波澜一如鳞次栉比的楼宇,于无形中,一层层一幢幢地压着,让人无处可躲!缝隙里的阳光依旧,但光阴里的温度不足,总也不清楚是缺了什么。季节有自己专属色彩的轮回,怎么就感觉生活就只有陈芝麻烂谷子的现世呢?
清晰地记得妇女节前一天,老母亲打电话兴高采烈地说报了团要去太白山!这番言辞一下子惊到了裹在大棉袄里的我!这么冷的天,去太白?“那有啥,我们是要去看冰佛!现在都春天了,该出去走走,上周我们参加了去西安的团,我还想报下一期去柞水的团!”初进春天门的小东风一点也不比腊月门的小北风温柔,就在我的脚步还冬眠在腊月门的时候,小东风吹来的这个春天,六十多岁的老母亲比我先踩进去了!
隔周看见老母亲穿着玫红外套、枣红皮鞋进家门的一瞬,思绪又开始复杂,“上次订做鞋那家要装修门面,价格很便宜,我买了四双,看着都很好!”价钱放一边,样式暂不谈,就这一口气买四双鞋的魄力,着实震到我了,内心泛起了小波澜,感觉我还没醒来的生活被什么从外而内打破了,一下子就亮堂起来!这态度,是我打心底欣赏的!或许不美不大众,或许杂乱不协调,可是不要紧,她喜欢,独特而唯一。
春天是要炒的,其实每个季节都应该认真翻炒,捡拾掉滋生的荒草与累赘,阔步向前,以自己喜欢的气息与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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