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4
卡尔维诺曾提到,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得以研究一个城市,即将其不可能的性质排除,便划定了其可能性的边界。是的,乡间女子身上具备一种优雅,朴实,羞涩,含蓄,又对异乡客充满着好奇。朴素平凡的衣着,掩着纤细的腰身,如此清澈的眼神,如此神秘的笑容,勾勒出爱琴海沿岸具有罗马血统的女子特有的风华。这样的女子在伊斯坦布尔,在东京,在巴黎,是很难看到的。
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如果把眼光拉远到整个历史的长度,这两件事竟时常上演。Bafa湖畔的小村庄曾是卡里亚的大港。卡里亚海军在女王的率领下,曾跟随大流士和薛克西斯出征雅典。但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不过几百年的时间,河口泥沙淤积,这里变成了内陆的一个大湖,湖畔土地肥沃,长满了橄榄树,湖里仍留有部分咸水,同时出产海域和湖鱼。小村庄风景秀丽,地处偏远,像是一处桃花源。村民们竟反对编制地图,势要母鸡将小鸡藏在羽翼之下一般,精心的保护那尼安德特人的艺术秘密。湖畔的人家,将闲置的房屋改成酒吧和旅馆,家族和乡亲们共同经营着。这是一个闲时独自品酒的老绅士,花白的须发,不修边幅的衣着,彬彬有礼,但不失傲骨的神态,活脱脱像是一个想象中的古代豪侠。
仅凭语言和图像,永远传达不出迪迪马阿波罗神庙的宏伟。仅凭语言和图像,永远捕捉不到土耳其时髦女郎的风韵。幸而,将此二者结合在一起,稍可一窥其间端倪。
一个小号的,但在风韵方面丝毫未打折的,土耳其女郎。
看风景的你,时常成为别人眼中难得的风景。回到伊斯坦布尔古老的大巴扎,回到了市民的生活里。大城市的生活是平凡的、朴素的。生活的压力决定了人们繁忙的状态,繁忙决定了城市平民的平凡与朴素,其间缺了乡间男女的那份傲骨与优雅,像极了被打磨成特定形状的石器,失其本真,但有了烟火气。
苏丹.阿赫迈德区的小情侣,悠闲地抽着烟,谈着恋爱,猫咪在椅子底下睡着了。
加拉塔区喝茶、抽烟、侃大山,成为伊斯坦布尔老绅士们的日常生活。其风趣,大异于Bafa湖畔的老骑士。
一个明媚的下午,一杯咖啡,一本好书,一个优雅的女子,一朵娇艳的鲜花。颇有点热那亚风情。
斜阳将尽,以其余晖温柔的爱抚着信神之人的的灵魂。
夜的加拉塔区,成了情人们的圣地。无人陪伴,一杯土耳其咖啡,一支烟,和自己约个会,也是不错的主意。
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是忘年的情侣?是血浓于水的兄妹?
伊斯坦布尔,东方快车的终点站,铁路公司为了保证旅客能够享受到符合欧洲标准的住宿,修建了这家佩拉大酒店。奥斯曼帝国缓缓坠落,希腊独立,又经历了一战和二战的风起云涌,东方快车停运,酒店几度易手。在这里,凯末尔从一名战败国的年轻士官,变成了土耳其共和国的奠基人;在这里帕慕克遇见过海明威;在这里,曾每日同时上演着间谍大戏和英雄美人的肥皂剧。如今,它的一部分变成现代艺术博物馆,讲述着西起马德里,东至北京的先锋艺术思想。它的咖啡厅,成为了全世界最具艺术气息的老派聚会场所。食客们的气质,竟生出共鸣,像一曲莫扎特,又像是一个复杂的、但成功的化学实验,派生出其独一无二的气息,我称之为“佩拉味”。
金角湾、博斯布鲁斯海峡、苏丹.阿赫迈德区,一对夕阳下的土耳其情侣。
新王宫油画博物馆的老派咖啡厅,颇具“国营风度”的售货员,严谨的推介着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咖啡豆,活像女版的门捷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