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大人听——学古文到底有啥用?
文言文写出来是道理,白话文写出来也是道理。
为什么还要用文言文?
对了,重点。
表达方式上当然是白话文比较直白。实际上古人说话和写字用的也不是同一种文字,只是当时不存在“普通话普及”这种东西,而且刻字不容易。
没有人要求你一直用文言文来写文章。要说现代人用古文说事,大可能只是追求美感,或故弄玄虚,或想要精简,或是引用名言般的性质,而非平常地想要表达。
那干什么还要学?
比如《诗经》,比如《聊斋志异》。比如《山海经》,《论语》,《世说新语》,《资治通鉴》,以及许许多多“古书”,千千万万“古诗”。毫无疑问它们和现在的“经典”一样,都是名著,而且都有极为优秀的可取之处,谁说古人就一定没有现代人聪明,写出来的东西就不用读也可以?
那就翻译成现代文来读?
那么最大的问题就出现了。谁来翻译?每个人翻译都会有不同的结果出来,正如英语著作,如果由一个烂编辑一糊弄,再好的书也对脑子成害。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对文本的理解绝对正确。所以,您能理解为何广大群众为了目睹最本真的美好而去学习英语日语俄罗斯语去阅读原著,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们自己族人的语言?一传十十传百,无论什么信息都失去初样,恕我直言,如果连看都看不懂,您又有什么资格看着这些变了样的东西对原物下定论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那样庞大的人数不愿意去看文言文?
我想这大概不是他们的错。
很多人说我们的教育体系毁掉了自己国家的古老语言。应试教育没有毁掉文言文本身,它毁掉了文言文在掌权人心中的形象。谁掌权?也就是在应试教育这个囚笼里艰难试图呼吸新鲜空气的年轻人们,换言之,我们学生。要是憋急了,因噎废食就变成常态,文言文不过是压在我们脊梁上生疼的阴影之一,对于这般恶鬼当然逃得越远越安全,一棒子打死再好不过。想想课文和考试——一次又一次,一篇又一篇,“读懂并背诵全文”,“作者在这里表达了什么感情”,“请解析下列句子的含义”……写到头昏脑涨,手酸背痛,我倒觉得这并不是学生不够聪明的问题。一转眼仿佛回到明清年代八股取士把思想紧锢在“标准答案”上,又抹杀多少才人佳作?
现在正在说着这话的我也不过是学生中的一员,被束着双手,假装长了翅膀,其实在用脚打字而已。不过我倒想既然毫无办法,不如另寻出路,尽量把体制外的时间利用起来;就好比监狱里集体散步时好好欣赏风景,然后在有人送牢饭来时用附带的铁勺子在墙角找一块软泥挖洞逃跑,而非整天唉声叹气。
比如多读,提升对文字的敏感度。
你很快会发现文言文不仅仅是工具还是艺术品,可以把它们变成艺术来欣赏而非语言来应用。写白话文像放电影,一幕幕成像清晰,还可以加不同的滤镜制造效果,让人有贴近肌肤般的真实感。
无论古今中外文字都分好坏,要看当然专门挑好的。有些古文既无文采又无内容,读来自然无趣。至于课文中选的什么,那就是牢狱日常了,没什么好说。
说过的话拿出来再说一遍,如果过分轻视传统的“老东西”,把全部精力放在发展进步上,那是会被人笑话的,不管在不在现代社会。把存在了几千年的东西直接揉吧揉吧塞进垃圾篓,即使除去丢失的珍贵之物,也未免太可惜了。文言文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时间赋予了它时代意义,读文言文更是一种能够很大程度上跨越时间障碍触碰过去的方式。
之前听人提到过去要废文言文的事;新文化运动也是出于政治目的,急需用一种便于所有人上至学者下至农民理解透彻的表达方式来传播所谓新思想和新目标,除了国家水深火热救国救民要紧,也就是政治理念需要争取广大群众基础吧。白话文因此普及,文言文却不会因为这而轻易废弃的。尽管说不上什么确凿的科学依据,几千年时光实在太过醒目,要忽视掉几乎无法做到,所以才要把它们从垃圾篓清单里捡出来,再加上它蕴含的艺术美感和思想内涵,还要供在所有人都能欣赏的地方。不说瞻仰。
或许可以把侧重点放在向前走上,但文言文是不能忘,并且要时时挂念在心上的足迹之一。作为一个现代中国人,该尽可能地两头兼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