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冬天的守望者
天津散文·微刊
天津散文研究会的文学交流窗口
展示精良散文、选拔优秀作品的专业平台
冬天的守望者
湖北 陈范欣
一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重度雾霾，果然，早晨起来一看，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楼宇好像蒙上了飘渺的轻纱；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气味，不能开窗通风。
收到朋友来的微信，他们夫妻两人去马尔代夫躲雾霾了。我和老伴对视苦笑着——“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与其在家里闷着，不如去水上公园吧！也算是躲雾霾啦！
进公园门，直奔亲水平台。结了冰的西湖上笼罩着轻雾，远处的楼房若隐若现。太阳光懒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倒是还有一丝丝暖意。湖心岛上的树还有一些灰绿色的，在洁白平滑的冰面衬托下，平添了一分生气。
一群海鸥安静地排成一字形，站在冰面上。不时地有几只海鸥跃起，张开双翅任凭空气托举着，得意地划过天空，四处盘旋飞翔。
角落里，一丛枯黄的芦苇顽强地站立在冰面上，一穗穗土黄色的芦花飘逸在肃杀的环境里，点缀着单调的冬季色彩。
向园内走去，除了松柏和黄杨还有点黯绿之外，树木都光秃秃的，狗尾巴草已是一片枯黄。转过弯，就看见了那棵龙爪桑，碧叶落尽的、弯弯曲曲的枝条如游龙般伸向天空；直径近五米的树冠，呈放射状直指苍穹，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壮美。
公园里的树，大部分树叶凋零，木叶落尽，只有树干树枝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心里很不舒服——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上百度科普了一下—— 冬天来临，阔叶树木需要休眠，越冬休眠时树木本身也需要养分，为了调节自己的体内平衡，很多树都需要落叶，减少水分蒸腾和养分损耗；同时储蓄能量，等到春天温度条件适宜再重新萌发。一些松柏之类的针叶树木因为叶片像细针一样，损耗水分养分特别少，所以能保持常绿。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彫也。”原来树木冬季落叶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生存而自我保护的本领啊！我不禁为大自然的智慧而肃然起敬了。
此后，看到光秃秃的树木不再是失望，而是崇敬。没有树叶遮挡，每一棵植物都显露出自己的个性，展示出它们独特的魅力。越看越美，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拍照，惹得路人诧异地顺着我的拍照方向望去，转头又不解地看看我。
同时，对于树木观察就更加细致了，光秃秃的枝条上有许多芽孢，在凛冽的寒风中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冬天的树像是守望者，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冬天的凄风寒雨和冰雪，护卫着这些芽孢，等待春天的到来。
盆景园的几棵木兰树在9月时就孕育出花苞，深秋不再生长，直到第二年早春。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即使是碧叶落尽了，一寸长的花蕾仍然傲立在枝头。无论是北风凛冽，还是浓雾遮荫，甚至零下20度的气温，任凭纷纷扬扬的雪片盖在身上，依旧生机盎然。
二
从2月初，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去看望木兰花树；煦风摇曳，启发芽孢的新生。
3月初，春意萌动，湖面解冻，水波荡漾，和风染黄了柳枝。
木兰花终于绽放了，我和老伴欣喜若狂，横拍竖拍，看不够！
她们蓓蕾初开时外形像莲花，又好似酒杯。盛开以后，淡红色的花瓣展向四方，从盆景园外看到的是一片红霞。
她，没有长叶子就开花了，不鲜艳也并非五彩缤纷；她，顶着北方早春的寒冷，亭亭傲立在枝头；她，不扎堆，一朵是一朵错落有致；她，是从南方到北方人人都喜爱的花。而且，木兰树对有害气体的抗性较强。是大气污染地区很好的防污染绿化树种。
木兰花虽然并不妖艳，却有其与众不同的高洁！
此时，迎春花还不是那么繁盛，木兰花掀开了春花的序幕。
陆陆续续，梅、李、桃、杏、樱、海棠和梨花，把整个冬天储存的能量释放出来，嫩枝吐绿，蓓蕾舒展，群卉竞芳，以其最姣好的容颜展现在世人面前。
最令人着迷的还是那几棵贴梗海棠，淡淡的黄白色花瓣上，杂染着深深浅浅的水红色或水粉色，却没有染得那么均匀。造物主把颜料盒随意地扣在花瓣上，有的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晕红色；也有的是整个花瓣或整朵花，白里透红，亦或水红色里透白；还有的仅仅染红了花瓣的边缘，整片花瓣呈现淡雅的娇色。肥硕的花骨朵先叶而生，3-5朵簇生于两年生老枝上，花梗短粗，好像是贴在枝条上，也许这就是名为贴梗海棠的缘故吧！
其实，它的学名叫皱皮木瓜，是蔷薇科木瓜属落叶灌木。它的果实叫木瓜，可不是我们在水果市场上看到的木瓜，而是一味中药，含有增强人体免疫功能和具广谱杀菌作用的齐墩果酸，对伤寒、痢疾杆菌和金色葡萄球菌等都有较强的抑制作用。
贴梗海棠还有一种绯红色的，在其他公园里有，水上公园里的这几棵水红色花更具吸引人的魅力。在一片浓艳的春花海洋里，这些贴梗海棠优雅而又大气，香味是那么清冽芬芳，正是“淡极始知花更艳”啊！
三
水上公园始建于1951年，园内的柳树、白杨、洋槐等许多大树已有六七十年的树龄，夏天到了，林花谢了春红，浓绿茂密的树叶登场了。
公园以水取胜，湖水调节了园内的温度；在树荫下静坐，呼吸着光合作用产生的氧气，还是很爽的。
阳光透过树的空隙落下来，树叶一片金绿，不停地闪烁。随着阳光扫过地球，树上的光斑逐渐消失，老树依然挺立。生命的过程恒久长远，一切功名利欲和喜怒哀乐也不过如白驹过隙，只有心灵的平静才是永恒的。
树下的月季开花了，五彩缤纷的花朵在枝头飞舞，蝴蝶、蜜蜂轮番来亲吻它们。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树叶沙沙作响，掺杂着鸟儿喳喳的欢声笑语；蝉儿生怕别人找不到它，把唧唧声拉得汽笛般长；雪白的小猫不愿惊动大地，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呼唤——在这环境优美的花园里，以花鸟树鱼和宠物为友，生命之曲怎能不是充满幸福和欢乐呢！
湖面宽阔，在仲夏时节看日落又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我婆婆98岁了，她一生勤劳俭朴，照顾丈夫儿女，外孙和孙子孙女都是她带大的，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确，四代同堂的大家庭，有老婆婆在，这个家是完整的。这时她虽然腿脚不便，却很喜欢到水上公园游玩，尤其喜欢看日落。
无风的日子，透过湖面升腾起来的薄雾，太阳并不刺眼。我目不转睛地凝望那橙红色的圆球缓缓走向地平线，刹那间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眼看着太阳落到树丛房屋后面去了；随着最后一抹霞光逐渐暗淡下来，苍灰的夜色渐渐变得浓起来，不知不觉心中有一种苍凉和失落，我悟到刚才是什么感觉了——我老了，我也老了！
若是有微风时，整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反射的阳光像小火花般在湖面上跳跃；一瞬间，闪闪金光四射，壮丽辉煌，生气勃勃！过去看李清照的词《永遇乐》：“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觉得用“熔金“形容落日，是否太俗气了。亲眼看到了跃动闪耀的波光粼粼，才真正领略到” 熔金”之美。
太阳慢慢落下，湖边渐渐转暗，火红的余辉，透过柳树林照在碧绿的草地上。夕阳沉落后，林木草地回归幽暗，已是“暮云合璧“，此时，真要有“人在何处？“之问了！
四
天津的秋天是最美的。公园里游人如织，一年一度的“菊展”吸引着诸多游客。一盆盆温室里栽培的菊花，装饰出各种造型的花坛，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深秋，朔风簌簌，落叶在天空中飞舞。没有落下的树叶也没精打采地耷拉着，树木显得毫无生气。小草好像也预感冬天即将来临，把脖子缩起来。
只有丝兰仍然生气勃勃地抽出粗粗的花葶。
一丛丛丝兰，苍绿色的叶子似剑般地向外伸开，斜立着、平射着、下探着。中间傲立的花茎有半米多高，几十朵花呈圆锥状花序环形排列，乳白色的花朵晶莹剔透，似吊钟、似风铃、似玉杯；匙形的花瓣向下低垂着，是羞涩、是低语、还是沉默？
丝兰属龙舌兰科，也叫丝状丝兰、凤尾丝兰，俗称剑兰、剑麻，虽系热带植物，性却强健，容易成活。它的根系发达，叶片有一层较厚的角质层和蜡被，能减少蒸发，所以既不怕涝又能抗旱。它们还是保护环境的好帮手，对有害气体如二氧化硫、氟化氢、氯气、氨气、乙烯等均有很强的抗性和吸收能力。
5月，“东风无力百花残”，丝兰花在绿树草丛之间独自盛开。
秋天，丝兰第二次开花，从9月到11月，独秀于萧瑟秋风中的路边、河岸和庭院。丝兰花非常执着，只要天气还不很冷，它们就会一直开着，直到被初冬的第一场雪所覆盖。
雪中的丝兰，叶子仍然挺拔浓绿，花葶仍然挺立，任凭厚厚的白雪盖在身上，宁折不弯，决不向命运低头。正在开放的花朵瞬时冻成了雕塑，如晶似玉，矗立在雪中，傲视白皑皑的世界。
我喜欢丝兰，它的叶是那么刚劲有力，它的花又是那么优雅纯美，它是生命力量和灵魂纯洁的完美融合！
五
2020年是一个很不平凡的年，春节前，武汉突遭黑云压城。
随着武汉封城，社区实行封闭管理。所有的公园都关闭了。宅在家里，人们的心理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阴影。
老天不负人间四月天，在武汉人民和医务工作者的努力奋斗下，武汉每天的确诊人数急剧下降了，天津的公园开始限时开放。4月15日我们就去了水上公园。出示健康码、测温以后，进去一看十米之内没有人，摘下口罩直奔亲水平台。
哇噻！几个月来，第一次视野如此开阔，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胸中的污浊之气一扫而光。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冬天里的守望者终于迎来了春天的辉煌！
在公园里逛逛，早春的梅、李、杏、玉兰已经开过了，粉盈盈的海棠花在绿叶衬托下，潇洒解语。连翘已经花叶并茂，黄绿相间，娇羞妩媚。粉红色樱花开满枝头，质朴高雅，充满希望。远远望去紫红一片的是紫荆树，紫红色的蝶形花缀满树干枝条，似乎是不打算给叶子留出生长的空间。紫白相间的紫藤花香飘过来，隔着口罩也令人悠悠欲醉。黄刺梅在阳光照射之下，发出耀眼的金光。梨园里的梨花大部分都开过了，少数几棵居然还似一树雪花，总算没有错过。
不时地有小蜜蜂和蝴蝶飞来飞去，为了拍到它们的倩影，我们以从未有的耐心，举着手机等待它们落下来；手机摸着都有点发烫了。
池塘里，鸭子优哉游哉地嬉戏着，不时地把头钻到水里找小鱼吃，全然不知人间曾经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
突然，一片郁金香映入眼帘，稀疏不一，与杂草共生。原来这是去年的郁金香，冬天球根在土壤里没有冻死，春天自己发出来了，翠绿色的叶子直立着，洋红色的花像一只只小杯子。它们忠实地遵照一岁一枯荣的命运，历经风霜，在春风的拂煦之下盛开了；即便无人欣赏，也要将自己的端庄优雅绽放到极致！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生长规律，道法自然，人类必须尊重自然规律，顺应自然规律。只顾”金山银山“，忽视了“绿水青山”，必将遭到大自然的无情惩罚。
水上公园，天津人习惯叫“水上”，是天津人节假日休闲和招待外地亲朋好友的打卡地，四季皆宜。公园被誉为“龙潭浮翠”，是“津门十景”之一，总占地面积281.20公顷。其中一半是水面，分为东湖、西湖和南湖，以各种造型的白玉桥连接。
公园以朴实无华的树、花、云、池鸭和湖光水色见长，毫无矫揉造作之气，充分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
年复一年，水上公园以其优美的人文环境，滋润着天津人的心灵，是天津人民心中永远不能忘怀的乡情。
陈范欣，湖北武昌人，退休高级工程师。天津市老年人大学文学创作研修生班学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天津市老年大学甜园文学社成员，天津市散文研究会会员。
【大赛公告】 ‖ 关于举办首届“天津散文杯” 全国乡情散文大赛的公告
本期微刊管理团队
责编：李 韵
编校：韩佩瑄
制作：陈彩洁
1、征文稿件，原文发出。如错别字较多或乱用标点符号的，会影响文章质量，评审减分。
2、由于征文来稿很多，微刊由每周一、三、五出刊暂时调整为每周一、二、三、四、五，大赛结束恢复为每周一、三、五出刊。
微刊编辑部
顾问：张宝树
主编：李锡文
执行主编：陈彩洁
副主编：李韵
编辑：晓 轩 田光兰 紫 月 吴金程 周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