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关于春天的一场大风和一场大雪
如果遗忘是生物进化出来的保护性本能,记忆则是更加倾向人性的反抗与升华。
如果我们记不起20年前的事情,那么今天发生的一切对20年后的我们将毫无意义。
20年前的春天,我依然记得一些片段。一场大风和一场大雪。
风很大,我和翟兄路过郑州市少年足球基地建设工地的时候,黄沙漫天,脚下也是厚厚的沙土,只能推着自行车走。
回去那天阳光很好,在村口见到他小学的同学,正在喷洒农药,麦田绿得刺眼。大河村小学的对面有一片树林,粗大的泡桐需要两人合抱。下午,体育课,孩子们在林下嬉戏,地上是厚厚的枯枝黄叶。我们的未来,就是要做他们的守望者。那年春天,我刚读过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
在家的几天,翟兄的母亲杀了好几只鸡,以后每次读到《桃花源记》里“设酒杀鸡作食”一句,我都能想起那几天所吃的炒鸡的味道。还有早上刷牙时,翟兄说牙膏有一股“猫屎味儿”。
听说大河村、小河村都整村拆迁了,不知那所小学还有没有。那时,她的位置在陇海铁路的北侧不远,回去的路上,要经过铁路桥下的涵洞。
学校花园里的桃花盛开的时候下了一场雪,三年间所未见。中午从宿舍回教室,四楼的学妹扔下一团雪,正砸在头上。
有次团课,和那位学妹聊天,畅快地诉说某位老师的课如何乏味如何难捱。完了,她微笑着说,“哦,那是我妈”。
天气暖和,雪很快就化了。有同学提了满满一桶雪回教室,依然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后来的春天很少有大风,冬天也少,刀割双颊的感觉再也不见,窗户上没有冰花,春天也没有大雪,那种在花瓣上摇曳闪光的雪。
春天总会回来,有些人留在春天的记忆里,再也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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