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月征文16】马永秀| 斋月的记忆
作者|马永秀 (青海)
“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春天如期而至,草芽从泥土中悄然钻出大地便披上绿装,迎春花像天使般来到人间,开放出青春的朝气,金灿灿的蒲公英开满整片园地,斜行向上的种子像千万颗小伞飞向远方,粉艳娇嫩的桃花一株株、一簇簇竞相开放,在不经意间便已缀满枝头,丁香花也微微绽放,香气四溢,一年一度的莱麦丹斋月和美丽的春天在这人间最美的四月天不期而遇。
每当尊贵的斋月来临之时,我的记忆便会回到遥远的儿时。
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们封斋,那时候我们住在上北关街一个一进两院的大四合院,人家很多但很和睦,每当凌晨吃完斋饭,大人们都睡觉了,而我和我的发小—尕燕儿便拿着书到马路边的路灯下背课文,也许那只是一个借口,可能是喜欢那种没有喧嚣的安静的境界,在那里坐着聊会儿天或发发呆也是一桩幸事,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尕燕儿一家搬走了,从此杳无音信,有幸的是前几日在一次徒步旅行中我们再次相聚,岁月催老了我们的容颜,但是那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还在,她那甜美的神态和灿烂的笑容还在。
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也搬家了,搬到清真巷一个只有四家人的小院子里,在那里我又认识了新的朋友菊不代(经文名字),一个很耐看,性格直爽,聪明爱笑的姑娘,她没有上过学,承担着一家子的家务活却从不抱怨,积极乐观,勤劳能干,乐于助人。我放学回家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她在一起,我给她讲学校里的事情,她帮我洗我洗不动的衣服。每当斋月来临,我们不必担心会睡过点,因为谁家的灯不亮就会有人来敲窗叫醒,尤其是勤快的西方阿爸充当着我们的活闹钟。封斋的时候吃完饭大人们都去睡觉了,我和菊不代就开始“作案”,悄悄的将我妈妈的自行车偷出去,我扶着前把手,她抬着后面蹑手蹑脚的出去,于是,在斋月每天凌晨中南关宽敞的马路上,会出现两个摔的前仰马翻的身影和发自内心的爽朗的笑声,我俩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骑自行车车,可惜世事无常,前两年她被病魔夺取了生命,早早的离开了我们,我想如果她还健在,我会约她一起去学驾照,我俩把儿时的自行车换成汽车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儿时的回忆是美好的,儿时斋月的记忆更加无法忘记。
那时候,每到傍晚开斋之时,有条件的人会煮一盆红枣端到清真寺门口让做礼拜的人开斋,而最开心的还是孩子们,他们也会去领开斋枣,每次小弟捧着红枣放一颗在我嘴里的时候,不知是被小弟那黑乎乎的小手拿过,还是枣子本身的香甜甘汁,我顿时感觉一股清泉流入心间,沁人心肺,一天的斋戒之苦便荡然无存。我知道那是我吃过最甜的枣。
每当开斋的时候更不用操心时间,因为巷道里孩子们听到邦克声(清真寺的唤礼声)会奔跑着叫喊着“念了,念了”,这时候你就可以放心的开斋了,自从拆迁搬到楼房之后那种稚嫩的声音再也没有听到过。
今年的斋月有幸和公婆一起封斋,老妈在开斋和封斋之时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堆好吃的,还强迫我和老爸全部吃掉,所以每次都会吃撑,而老爸好多时候都不敢正面对峙,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的说老妈,老妈没反应我便毫不留情的拆穿,告诉老妈老爸是在说她,老爸会指着我骂我是挑拨离间,是非台台,于是,我开心爽朗的笑声充满整个房屋。老妈操心着老爸的日常起居,老爸操心老妈的吃药问题,把鸡蛋白留给老妈自己把蛋黄吃掉(老妈不爱吃蛋黄),还把碗里的肉借故咬不动全挑给老妈,老爸听力下降,我们问他的事情他会拐的千里之外,而且会滔滔不绝下去,把我们聊天的话题成功带偏,我和老妈相视而笑,由他去吧!听着听着也忘记最初要问的事情,就这样在斋月陪伴着他们,见证着近60年相濡以沫的爱情。
无论是友情、亲情、爱情都在尊贵的斋月里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也许多年以后和公婆一起度过斋月的点点滴滴像儿时的趣事一样会进入我斋月的记忆。
作者:马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