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样才算一个真正的中医?这个问题这么简单,又这么复杂
近年来,中医行业内部的学术繁荣呈现出流派纷呈——自立门户者多多、创新快捷——新概念术语多多的乱象丛生的局面,但对中医许多重大、关键、基本的科学问题缺乏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理论创新与学术研讨——往往停留于表层分析,大凡有了一定地位或到了一定年龄只要擅长自说自话者也都成了学术一派。
几十年来涌现出来的中医科技论文或论著的文献数量早已超过既往几千年的总量,但在其中要找到那些真正有学术价值或对临床有指导价值的内容却是颇为费力的——多数论文与专著不过是重复来重复去的文字搬家或文字游戏。那么,究竟何为中医?中医看病需要具备哪些基本要素?一起来看本文作者的观点吧——
熊教授讲课的功底非常了得,通过典型案例,风趣十足、深入浅出地解读了“中医看病三要素”: “必须四诊合参、全面诊察;必须辨证分析、把握病机;必须因证选方、依方遣药。”所讲内容实际上回答了何为中医?怎样才是真正的中医?如何在临床中落实体现辨证论治的优势?其学术观点与恩师所传可谓是“所见略同”,因而“倍感亲切”。概而言之,笔者感到熊教授的治学经验是:在深度研读《黄帝内经》的基础上,熟读《伤寒杂病论》和温病各家,掌握金元明清名家医理创新与医术发展,并在临床上反复实践感悟,自能“登堂入室”。借此,便能领会“何为中医”这一看似简单却鲜有人回答清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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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熊教授的报告确能增加中医人的理论自信感和疗效认同感,类似的情况大家在临床上也能够不时遇到,感同身受。熊教授曾在广州某次会议上回答如何看待火神派的问题?熊教授这样说道:“如果我们中医界上十万人、上百万人都不读中医书,只用附子,那中医还有什么好学的?难道我们中医几千年的学术就是一味附子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还读四大经典干嘛?《温病学》《方剂学》《中药学》都不必学了。”所以,熊教授呼吁:“要成为一个正宗的中医,我们绝不可以学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熊教授对火神派的评价略显偏激。在笔者看来,火神派以附、桂、姜为主力的扶阳法,始终只是中医众多疗法中的部分内容而非全部,与当前盛行的冬病夏治的三伏贴等一样,都有其适应范围,不应无限放大,如若“凡病皆宜”则必致弊端多多。同样,连张仲景尚需“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才撰写《伤寒杂病论》,显然后者也只是中医的构成内容而非全部。近年来人们呼吁重视经方、经典的学习,其实绝对不是仅仅只有张仲景的经方才是中医,孙思邈、华佗等并没有学过张仲景的时候就是水平极高的中医。很难想象,如果没有金元医学和明清温病学派——正如某些人只认可“汉唐医学”那样——今天的中医将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近来,国务院提出“传承中医药优势,发挥其独特作用,可以更好造福人类健康”的同时,还强调“但在这一过程中,不能无限'泛化’中医概念”。笔者对这种提醒点个赞!
笔者曾说过:中医,原本是在撰写《黄帝内经》的先哲们首先构建了中医认识健康与疾病状态的视角、思路和方法的基础上,包括张仲景在内历代先贤不断实践应用充实完善的一门学问,真正的中医或显或隐地存在于历代古籍之中:既有医道更有医术,既有珍珠宝贝更有糟粕,既有灵丹妙法也有伤人之术。如此状况,的确成为难以精确回答何为中医这一百年来的老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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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要避免“泛化中医概念”,实际上是对究竟“何为中医”的一种忧虑。
笔者曾反复强调成为中医容易,但要成为大医实际上是很难的事情,其中的主要原因在于: “中医学尚不能称为完善或成熟的医学学科,尚需今后进一步总结、提炼、升华、提高和系统化”。主要理由是:不仅是中医的基本理论、概念术语尚且见仁见智,难以共识,至今,如何解读和理解、学习和应用中医理论尚还处于探索阶段。还包括许许多多的中医宝贝还隐藏在历代各家经验之中没有被发现——现有的教科书所涵盖内容仅仅只是中医的一部分知识。多年来有关师承教育模式与院校教育模式优劣的讨论总是偏执一端。至今的中医科研思路与诸多中医成果鲜有临床价值可言,等等,诸如此类,皆为不明“何为中医”所致!皆值得深入探索!
当然,不知“何为中医”并不影响当下中医相关的方方面面,百姓仍然可以用之来养生防病治病,管理者照样把握着中医发展方向,决定中医教育走向、科学研究和制定临床方案等规则,中医大夫仍然可以用之医治好不少患者,还可以作为谋生手段。进而言之,更有眼下各地到处都可见到的“不念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终顺旧。省疾问病,务在口给,相对斯须,便处汤药”仍然能够快速成为“神医”“名医”的高人,并且越来越多。就个人而言,面对诸般现状却无可奈何,回归临床自由自在地看好几个病人,闲暇再从古籍中寻找一些旨趣,宛如桃园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