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随风,百年皆客
我已冷了多年
这捉襟见肘而尴尬的微笑啊
这迫不及待地抱怨的困窘啊
悲喜交加,不欢而散
那么远又那么近
决意离开,在突然惶恐的时刻
重复地约定又不断地等待
在或近或远的时候
执拗,本无意再为你写信
打算从容地度过却踱步不前
岁月在我背后狂追不舍
厌烦,在顷刻间崩溃
那么我们究竟相识于哪一刻?
我记得我没有自我介绍啊――
你也没有,细节在回忆里疯长
我记得我也没有说再见呀――
还好,你呢――也没有
疾驰,略过睡意朦胧的我
我忘记了那山巅日出时我的思绪
只记得,下山焦急而飞快
惬意,从来只是我刻意的解释
我记得我在重复着说谎
分人,确实得装着诚实一样
在城市的每一处街角旁
我们不约而同地开始绝望
我重复受困于我执拗的想法
我不敢完全抛却过去――
但我却决意放弃,出乎意料地
我很平静,你却满含眼泪地
“一切都是想象的样子”,你说。
我摇着头回答是的。
巨大的城墙,无尽的马路,
一辆没油的小汽车
倒掉的指示牌
一对蹒跚的老人聊不尽闲话
狭窄的巷子深处一条贪睡的狗
零点零分,我独步在每座城市
为了找寻也为了救赎与忏悔
我总该学会些什么的
成熟,我总在拒绝
这世间庸俗的生命线里
我也一直拒绝着
我拒绝重复周遭人的一生
那是寡淡无味的死亡――
我拒绝如此的死亡。
毫无准备地开始狂奔
像一只心比天高的蜗牛
鼠目寸光地的间歇开始猖狂
我只知道我根本来不及爱你
来不及,等不到,也没有等
零散的碎片在脑中叠加
一层一层地又开始剥落
荒原中一间孤独的房子
那里隐匿着最初的爱恋
我们互相超越,毫不留情
胆子却越来越小,焦虑着
我们各自成病,却安然自若
妄图安慰着,鼓励着
终究堕入了虚无的世界里
固执地虚妄着……
筋疲力尽,该歇歇了
我们似乎一直在休憩
矛盾,总在不经意间
被我囚禁的勇气啊
门锁已经打开,请上我的前厅来
这里有我交给你的任务:
请你不要重蹈覆辙了
也请你――它死了,多年的饥饿
还有必要吗――这是它死前的遗言
我重新踏上归来的火车
它那么近又那么远
钟声忽然想起,我又一次地
再一次地惶恐地离开
开始了漫长的约定与等待
在若有若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