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很远的路,吃了很多的苦,才将这份博士学位论文送到你的面前。”中国科学院大学工学博士黄国平的一纸致谢,催人泪下:黄国平历尽生死离别,尝遍人情冷暖,但致谢中未见任何激烈言辞。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旧热爱生活。”
“从家出发坐大巴需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县城,一直盼着走出大山。”为了走完这不到三小时的车程,黄国平吃了二十年的苦,拓写了一版现代《送东阳马生序》。整条村子里,数他家最穷:母亲身体有病,行动不便;父亲会替人耕田,但酗酒成性。上小学后,黄国平的成绩一直很好,家里破烂不堪的土墙上,贴满了鲜艳的奖状。黄国平聪颖过人,加上学习刻苦,计算机成绩一直很出众。黄国平知恩图报,经常帮助老师打印试卷,或是留校帮忙批改作业。但是,评分栏里的数字再高,也弥补不了经济上的鸿沟。他蹚遍了村子方圆十公里的水田和溪河,稚嫩的双手被鱼竿磨出血泡,又在泥淖中摸索到脱水;他俯身为猪崽拾粪,又直起腰鞭赶水牛。夜里摸黄鳝时,他的前面往往只有巴掌大的微光,身后却是紧追的野狗或吐着信子的蛇。可即便如此,他也未能如愿上缴学费,因为自己卖命捕来的黄鳝竟被父亲偷卖、换成了酒肉钱。上课时,他经常因为拖欠学费被老师叫出教室约谈,卑微的自尊像窗纸一样一捅就破。这无数个窘迫的瞬间,堆垒如他家那面残破的土墙,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奖状,濒临崩溃。黄国平也想离家,但他不想出走,他只想走出——走出这座大山。对黄国平来说,煤油灯的气味就是一记引子,总能勾起他少年时最快乐的回忆:黄国平凭借苦读,考上了高中。当时带黄国平到高中报到的,还是他的初中老师。黄国平的高中班主任和他们沟通过后,才知道黄国平的家庭条件十分艰苦。班主任便向学校汇报,学校随即免去了黄国平的一切费用。刚开始那会,黄国平的伯父黄世俊还接到他父亲打来的电话。黄国平的父亲在电话里说,他到时候会寄钱回来,给家里买点肥料。但谁能想到,黄国平最终收到的,却是父亲车祸离世的噩耗,十七岁的他哭得双眼通红。黄国平至今都忘不掉婆婆下葬时那副薄弱的棺材,心头堵满了愧疚与无助。在学校里,黄国平一向省吃俭用,加上亲人离世,平时很少回家。“胡叔叔”是学校食堂的老板,他一直资助黄国平平时的生活费。有时候,黄国平班主任也会给他几百块当零花钱,或是邀请他上门做客,“改善伙食”。当黄世俊走进土屋,却看到屋内的土墙被老鼠刨出了洞,黄国平的床板上散落着肮脏的泥土。黄世俊见状,“眼泪水都包不住了”,当时就喊黄国平上他家里住。高三那年,黄国平不负众望,考上了省内的一所本科师范学校。但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转去了绵阳南山中学复读。在西南大学,黄国平曾先后9次参加数学建模比赛、2次全国软件人才程序设计比赛,被成功保送到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硕博连读。2017年,黄国平毕业于中国科学院大学,博士论文名为《人机交互式机器翻译方法研究与实现》。“读书二十二载,信念很简单,把书念下去,然后走出去,不枉活一世。”
博士毕业后,黄国平赴腾讯就职,在人工智能实验室“腾讯AI Lab”担任高级研究员。黄国平始终记得,这一路泥泞中每一个曾施予他恩惠的人。每逢节假日,他还会在QQ上给高中班主任发祝贺信息。《阿甘正传》里有句名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黄国平奋斗二十余载,面对命运接二连三的捉弄却没有半句怨言,只管走好自己的路。他摸黑蹚过野蛇出没的水田,向着破晓的光赤脚走到了山外,靠的是心头那个最简单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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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超模君,数学教育与生活自媒体博主,新晋理工科奶爸。出版过《芥子须弥 · 大科学家的小故事》;《数学之旅·闪耀人类的54个数学家》。后续数学文化创意多多,欢迎关注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