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黑龙江《私自离队》 文|王立坚 主播|舒桐
文|王立坚 主播|舒桐 编辑|憨憨
高高烟筒山
弯弯嘟噜河
(之五)
私自离队
队里开支的日子一般都选在休息日，不知谁在宿舍走廊里喊了一嗓:"开支啦！"宿舍的门几乎同时打开，我们像一群欢快的喜鹊，喳喳地欢叫，飞进了队部。在出纳员的办公桌前排好队，装着钱的工资袋也在桌子上整整齐齐得排了好几行，我们依次用名章在工资表上按下自己的名字，就拿到工资。人生第一次数着自己挣来的钱兴奋不已！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长高了，长成了真正男子汉，一下子变成了心中仰慕的烟筒山，高傲地抬起头，眺望着远方，憧憬未来……
头一次花自己挣的钱，我们五人出钱买了一瓶北大荒酒，晚饭打回宿舍，要小小的庆贺一下，王雨拿出家里寄来的风干香肠，每人分了一块，把酒倒进茶缸子里，大家轮着喝，一小口香肠，一大口酒，喝的高兴开心，不知为什么，康健的笑脸变成愁脸也不喝酒了，我问:"康健咋不喝了呢？"“有点想家。"康健这一句话，把我们几个人脸上的笑容也赶走了。劳继闷了一大口酒说:"是有点想家，我听说别的队有不少知青偷着回家了，要不咱几个也偷着走？"″对呀！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明天咱们就走，咋样？"我的话音未落，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行！明天就走。"康健脸上又露出笑容，我们五人说着笑着，喝光了一瓶北大荒酒……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们五人像逃兵一样悄悄地溜了，在萝北道上准时等来大巴车，又顺利登上鹤岗直达哈尔滨的火车，我们没买火车票，每人送给列车员一枚毛主席纪念章检票时就过关了，熬过一夜，第二天下午到了哈尔滨。
双脚踏上家乡的热土，一切那么熟悉，才分别一个月有余，好像久别归故乡倍感亲切，虽是寒冬，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热的，香的，甜的。我们五人直奔哈一百，给家人买礼物。花自己挣的钱，脚步飘然，转眼就到了，一进商店大门，二面哈哈镜收进了我们的身影，王雨和康健个子高，被圆哈哈镜变成矮胖子，我和陈小光，劳继个子矮，被长哈哈镜变成瘦高挑，我们在两面哈哈镜面前来回变换着胖瘦，哈哈哈——笑声放飞了回家的喜悦！买好礼物，走出商店又同行了一段路，分手各自回家。我顺景阳街直行，见升平街右拐，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家，我像一只归巢的信鸽，一头冲进了窝。
我从天而降突然归来，全家人又惊又喜，把我围在中间问长问短，我把礼物分给大家，又掏出十元钱双手递给妈妈说:"妈，这是我挣的钱给你。”妈妈接过钱说:"好孩子懂事了，长大了，能给妈挣钱了，家里正好没钱买粮，这回妈不愁了。”父亲去世后家里断了收入，每月靠救济度日，给的那点少的可怜的钱，每个月都不够花，我懂妈妈的话。说:"对，妈，咱不愁，以后我每月给你寄十元钱。"″好，妈不愁啦！我儿子能给家挣钱了，你们这次偷跑回来，队里还能给开支吗？”妈妈这句话让我高兴的心咯噔一下子难受起来，红着脸说:"妈，我明天就返回去。”妈妈安慰我说:“反正都回来了，多住几天吧，今天晚饭妈给你做好吃的饭菜。”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后悔不该回来呀！
我们在家玩了几天，无所事事，心总不踏实，一周后我们登上了返回的火车，这次听着火车咣当当，咣当当有节奏的响声，心里想着回去后，队里会咋处理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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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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