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 父爱，可以卑微如蝼蚁，却伟岸如雄山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我的眼泪，是在《美丽人生》谢幕的时候缓缓流下的。
当我想到幽暗的巷道里那几声枪响，当我想到电影里的父亲在被士兵押去行刑前对着躲在木柜里的儿子展示滑稽的步伐，当我想到这个男人曾经那样执着而丰盛地爱过……
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这部闻名遐迩、饱受赞誉的电影。
在豆瓣上，它被打出了9.5的高分，而且还是TOP250的电影中的NO.6。
足可证明，这部电影的魅力之所在。
但如果不亲身体验，再高的分数都形同虚设，再永恒的价值都几近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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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战争的邪恶、纳粹的残酷的电影数不胜数，但是《美丽人生》却“别具一格”。
它的别具一格，不是像《朗读者》一般，将目光投向曾经为纳粹集中营服务过的一位女性伤痕斑驳的人生，从而“独辟蹊径”，而是用一种“举重若轻”的“幽默感”，将一部底色苍凉、本质悲怆的电影拍出了喜剧的色彩。
然而这种喜剧气息在回味的时候，只会更加钝重沉厚地令人感到苦涩与悲凉。
扮演男主角的演员贝尼尼显然是喜欢卓别林的，所以他的表演里颇有几分黑白默片里卓别林的意思。
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度，电影技术也停留在不同的层面，然而他们都在用戏剧性、幽默感来“消解”苦难。
这种“消解”，却无一例外地唤醒更深切的“建设”。
他们所渴望揭示的，都是小人物，在大时代的洪流里挣扎。
只是贝尼尼，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或许比卓别林走得更远了一步。
因为，他赋予了一个小人物，极其夺目绚烂的光彩，他为一个小人物身上，密密实实地镀了一层“金”。
这层“金”的另一个名字，是父亲。
天底下自然有各式各样的父亲，一如天底下有千姿百态的爱情。
影片中的贝尼尼固然贡献出了众多令人津津乐道、心旌摇荡的爱情演绎片段——
在人影幢幢的戏院痴痴凝望着坐在二楼的心上人，如醉如狂地念盼着她能为他回神；
在大雨漂泊的长阶尽头，推开延展至荫地的红毯，牵着爱人的手，用枕头做雨伞，并肩诗意浪漫地走；
热切诚挚地告白，言语火辣得令人心跳脸红，却是最穿透肺腑的表达，上一次听到这样销魂的抒怀，还是在《赎罪》当中，忧郁青涩的詹姆斯·麦卡沃伊，对他心里的白月光凯拉·奈特利；
包括在危机四伏的纳粹集中营，还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广播里对他心里永远的“公主”示爱……
然而在他为了保护幼小的儿子，不惜处心积虑制造了一场密不透风的谎言面前，爱情显得苍白暗淡了不少。
我也深信不疑，如果这部电影只是停留在爱情的境界，一定不会收获如今这样的声名。
一如蒂姆·波顿的《大鱼》，一如吉塞贝·托纳多雷的《海上钢琴师》。
爱情，只是辉煌宫殿上的精致花纹，做了美好的陪衬。
但它的经典与震撼，更在于爱情之外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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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集中营是怎样的地方？
是死亡的温床，是苦难的梦乡。
然而正是在这样的地方，一个父亲却孜孜不倦地守护着一个幼小孩童的“纯真”，为他建设一座看似晶莹透明的“城堡”。
他将让自己每天精疲力竭的工作说成是“造坦克”，他说消失的孩子和老人怎么可能被烧死用来造肥皂和扣子，他说这令人窒息抑郁的集中营只是一个玩游戏的地方......
是的，终有一天孩子会明白，自己以及父亲曾经遭受过的一切，水深火热，夜不能寐。
终有一天他会懂得，父亲，以及身处集中营那样极端环境里的每一个人，生命里曾经受到的摧残，而他们本没有错，只因为生而为犹太人所以沦为极权统治的牺牲品。
这背后的荒谬和残酷，人们心里汹涌的暴怒与恐惧......
但是，只要不是此刻，就让这种绝望的清醒来得缓慢一点。
因为绝望和痛苦离得远一点，希望和幸福就会逗留得久一点。
在大时代的滚滚尘嚣面前，一个男人不过一只蝼蚁，但是在一个孩子的心目中，他的父亲，曾经，也将永远是他顶天立地的英雄。
因为，他曾如此苦心孤诣、血泪交织地保护过自己的梦。
因为，自己曾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的岁月静好，是一个男人怎样曲意逢迎，瞒天过海粉饰的苦不堪言。
父亲没能陪伴他看到胜利的曙光，亦永远不能和他共乘坦克之上。
但是，在最苦难深重的年代，父亲教会了他爱与希望。
而这种爱与希望，能够激荡出力挽狂澜的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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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名字叫“美丽人生”。
然而，人生真的是美丽的吗？
或者说，父亲的人生是美丽的吗？母亲的人生是美丽的吗？孩子的人生是美丽的吗？
那些因为战争、因为法西斯专政、因为生为犹太人而遭受各种不平等的摧残与毁伤的平民百姓们的人生，是美丽的吗？
当然，他们的人生，有着美丽的部分，却也必然有其晦暗的部分。
战争的磨难、法西斯专政在内心留下的创伤，真的能够愈合吗，那些疤痕真的会被岁月所遮蔽吗？
不，《朗读者》里那个幸存者女人，拒绝接受汉娜的遗物，因为她不会原谅，因为背后有着太深切、太不堪入目的伤痕；
不，《高个儿》里那个在战场上患了脑震荡而常常不自控地“发呆”，甚至因此将心上人托付给她的孩子憋死的高个女人不会复原，无法怀孕却对成为母亲心怀夙愿的玛莎也不会随着时光得到救赎。
美丽，一个多么奢侈的词语，一个曾经憧憬，后来碎裂的词语。
只是，《美丽人生》里的父亲用他卑微且伟大的力量，为他的妻儿塑造了一座美丽的“人生城堡”，在他的有生之年。
无论何时，回想起来，那种美丽，皎洁如新。
从这部电影里的父亲身上，我们看到了一种乐观明朗、一种坚韧博大、一种深情执着。
我们看到了《大鱼》里，那个充满传奇色彩，将生命“活”成一卷童话，并且渴望将这种美好的想象力传承给自己儿子的父亲；
我们看到了《摔跤吧，爸爸》里，阿米尔·汗扮演的，力排众议，一腔热血，坚持让女儿们学会摔跤，成为世界冠军的父亲；
我们看到了《误杀》里，为了让女儿完美地脱罪，而费尽心机地与警方斗智斗勇的肖央扮演的父亲；
我们甚至看到了《银河补习班》里，邓超饰演的，带着儿子逃学，在岸边绝望奋力呼喊，教会孩子求生本领的父亲……
当然，剥离这一层被艺术的滤镜所渲染勾勒的，带有神性、英雄性的光芒，其实，尘世间平平凡凡的父亲，未必就不值得歌颂与褒奖。
他们各自都有着各自崎岖坎坷，冷暖自知的人生，各自都有着各自的无奈与不忍。
他们或许曾经气势如虹，光芒万丈，他们或许曾经饱受指责，承受着人言可畏。
但有一点却是共通的——
在轰轰隆隆，变幻莫测的时代面前，在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时光面前，在枪炮声中，火炉里面，每个人，其实都如蝼蚁般渺小卑微。
但总有一些人，活成了另一些人的英雄。
因为他们成为了父亲，因为他们展现出了如山般伟岸坚挺的父爱。
因为他们，我们才有了，这叫人热泪盈眶的“美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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