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祭祖寻根大槐树

清明来临,正是祭祀祖先、慎终追远的时节。对于现如今生活在中原大地上的人们,可能都会听过一首传唱了几百年的歌谣:

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何处寻?大槐树下老鸹窝……”这首代代相传的歌谣,曾让多少移居江南塞北、漂泊海外的槐乡子孙后代流下思乡的泪水,让多少人梦牵魂绕地思念着自己的故乡之根啊!

山西洪洞县大槐树纪念馆

元朝末年,中原腹地,群雄逐鹿,战乱频发,民不聊生;加上水、旱、蝗、疫等天灾,黄河、淮河屡屡决口:

“淹没田亩无数,死亡百姓无数,村庄城邑多成荒芜。”

致使中原大地东西六七百里、南北近千里积骸成丘,荒芜遍野,人迹罕至。

得中原者得天下,失中原者失天下。朱元璋推翻元朝统治,建立明朝后,为了巩固政权、医治元朝末期因天灾人祸造成的创伤,迅速发展生产,他采纳了郑州知州苏琦、户部郎中刘九臬等人的建议,做出了向中原地区大规模移民的战略决策,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洪武大移民,也是明王朝的第一次大移民。

明太祖朱元璋驾崩之后,建文帝继位不久搞了一次“削藩”,这一下惹恼了朱元璋的四子燕王朱棣。朱棣以入京“扫碑”、诛奸“靖难”为名,从河北杀向京师南京。大军经过河北、河南、山东、皖北、淮北等地,一路烧杀抢掠。据《明史》记载:

燕军“乘风纵火,斩首数万级,死者十余万。”

攻破南京城后,建文帝下落不明,朱棣当了皇帝,对原来的皇亲国戚、元老大臣以及凡是怀疑反对他的人,采取了“瓜蔓抄”,诛连十族,全部斩尽杀绝。

这一次“靖难之役”,整整打了四年。连绵不断的战火,又使得河北、河南、山东、皖北、淮北等战区的百姓雪上加霜,人们不是被杀死,就是逃走他乡,千里中原大地,白骨累累、人迹皆无,不闻鸡犬之声。

于是,朱棣又效仿老皇帝搞了第二次大移民,即永乐大移民。前后两次大移民,历时整整五十年。

明朝初期这两次中国历史上历时最久、规模最大、范围最广、影响深远、至今仍为子孙后代临风怀想、毕恭敬止的大移民为何选在山西,又选在洪洞这棵古老的大槐树下呢?

山西素有“表里山河”之称。乔羽写的《人说山西好风光》歌词道:

“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还有那汾河的水哟,哗啦啦地流过我的小村旁。”

两山夹一水的地形,像铁桶一般的坚固。虽然处在黄土高坡穷山恶水,小灾不断,但大灾少有;旱涝饿不死,战火极少波及。所以,正当中原地区遭兵乱荒疫之时,山西却得天独厚,别是一番风调雨顺、连年丰收、人丁兴旺的升平景象。《河东府修城记》载:

“当今天下,劫火燎空,洪河南北,噍类无遗。而河东一方,居民丛杂,仰有所事,俯有所育。”

加上当时相邻各省的难民源源不断地逃荒到山西,山西就成了明朝初期人口最稠密的地方。

《明实录》记载:洪武十年,河南人口1891000人,河北1893300人,而山西人口却达4030454人。

山西人口稠密处首推晋南汾河平原,晋南又以地处交通要道的殷富之乡洪洞县人口数量最多。

洪洞大槐树植于汉代,《洪洞县志》记载:

明时大槐树“树身数围,荫遮数亩。”

汾河滩上的老鸹在树上筑满了窝巢,乃方圆百里独一无二的奇树。树西是殿宇巍峨、僧侣济济、香客不绝的广济寺;树下是阳关古道,通达四方。

俗话说:故土难离。老百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背井离乡的,移民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了迁民顺利,明政府便设置了骗局,在当时被迁移民的汾州府、辽州府、沁州府、泽州府、潞安府、平阳府等地,广贴告示,晓谕乡民:凡不愿移民者,限三日之内到洪洞县的大槐树下领取免迁证;愿移民者可在家等候。

于是,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披星戴月、昼夜兼程从四面八方纷纷赶到大槐树下。几日之内,就云集了十几万人。

老实的庄稼人还未喘过气歇一歇,便被官兵团团包围住。老百姓这才知道上了官府的大当,不愿移民也得移了。明政府还专门在广济寺设立迁民机构,派员集中管理移民,发放“凭照川资”,整编迁送。

移民促进了当时生产力的发展,对文化、技术交流起了积极的作用。但是,对于被迫迁移的老百姓来说,离开祖辈耕耘的土地又是何等的痛心疾首啊!当先民们被绑起双手,连成长队,分别向全国100多个府县解押时,那恋恋不舍、依依惜别的泪水洒满了黄土高坡。古槐树上的老鸹看着一步三回头的乡亲,也发出声声哀鸣,为渐行渐远的故人送行。

先民们纷纷折槐为记,走着,回转身望着,长辈们指着古槐高大的树冠,指着树上的老鸹窝,对儿孙们说:儿(孙)啊!记住,那是我们的老家呀!直到望不见大槐树,望不见大槐树上的老鸹窝,人们才含悲忍痛,收心绝念,挥泪前程,犹如被飓风抛向四面八方的种籽,飘落在全国各地重新生根发芽,散枝生叶。

遥想当年,先祖背井离乡,回首遥望大槐树,洒下多少伤心泪;看看今日,大江南北、海内海外的槐乡儿女走到大槐树下,掬一抔黄土,摘一片槐叶,追思往昔,其情几何?

清明时节的雨和着思乡泪,扬扬洒洒连绵几百年,点点滴滴思接上万里。

你听!砰然滴落的泪雨里,又传出那首熟悉的、一直唱了几百年的歌谣:

问我祖先来何处?

山西洪洞大槐树。

祖先故居何处寻?

大槐树下老鸹窝。

谁是古槐过来人?

脱履小指验甲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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