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医之路（四）
《我的中医之路》（四）
那么这个病人发热，咳嗽十天，病人十天前因临近考试劳累，出现下午发热，咳痰，周身乏力，体温波动在39℃到40℃，这个体温是我们用现代体温计量出来的，它和我们讲恶寒发热没有必然关系。有些人恶寒没有发热，但是体温一量39℃，请问是恶寒呀还是发热呀？这是恶寒，不是发热。怕冷的感觉，是身体的自我感觉，而不是通过体温来看是不是发烧了，所以说和我们讲的发热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这时她发现左下肺片状阴影，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西医叫肺炎了，肺实变很麻烦的，单单我们用了头孢抗生素这种消炎的方法之后，已经用到了万古霉素，泰能，症状未缓解。“全天持续发热，体温持续在39℃”，高热，甚至超高热这样一个境地。“干咳无痰，乏力加重，呼吸困难”，这时候我们现在的中医是不是要看看片子呀！它是望诊的延续呀！但是别让片子把你绑住了，你看没问题，我们怎么办？要用中医的理法来解决。“左中下肺实变影，血氧饱和度低于90%”，直接进到重症监护室了，用呼吸机来辅助通气，证明她这个问题挺严重的了，出现呼吸窘迫了，对吧？那么，床旁边的气管镜未成功，因为她现在呼吸困难，没法做。抗生素升级，具体药不详细，因为在这个重症监护室里面，配合抗真菌药物，体温持续在39℃以上，“出现了嗜睡，病情还在加重，痰粘咳吐不出，呼吸困难”，遂就诊于我门诊。
这个病人出不来，她父亲通过我们一个学生介绍过来，说是“现在这种情况，死马当活马医吧！”让我们来（治）。这时候给我们提供的信息，这个病人当下是“发热，发热时怕冷，平素不怕冷，周身汗出”，全身汗出了，体温还是持续39度以上，“最高体温40.6℃，嗜睡，咳嗽，痰粘咳吐不出，呼吸困难，小便色黄，频繁吐口水”。你看“频繁吐口水”，为什么吐口水？这就是痰饮病啊，这是痰饮病，你诊断中医是什么病？痰饮病。这个病人以前有贫血的病史，平素体弱，乏力倦怠，是她体质的问题，不是现在病的主要的问题。这个小孩儿没有吸烟史，无疫区接触史，你看我们现代医学上讲什么都要排除，对吧？而且现在月经周期正常，月经量少。血压是（117mmHg/52mmHg），心率是102/min，这都是她当时照的片子，大家看一看。我们中医诊断为痰饮病，西医怀疑重症肺炎，可能是病毒呀，还是支原体呀，还是什么不明原因发热，以这种形式到重症监护室去的。
大家看一看她这个片子，从20号到24号成啥样子了？大家看一看。家里面非常紧张，她爸爸到诊室来的时候是哆哆嗦嗦的，人是晃悠的，说话说半天说不清楚，从他话语中有一种本能反应：我孩子不行了，死马当活马医。别人说“你找找马大夫”——我说“人也没见，我们也不能进去（重症监护室）”——我说“能不能偷偷给我照一张照片出来？你看也不叫我看，还要叫我救她，你还真把我当神仙了是不是？看也不让看，摸也不让摸，望闻问切四诊没有，只看一张片子，就把病给看好了？不太现实，是吧！他把当时的照片给我发过来，看了一会我没灵感，当时在孔医堂我没灵感，这个孩子是救还是不救？不救还是救？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方子一旦下错了，这个病号就没了，我的良心上也过不去呀！我们要不然就成含灵巨贼，对吧？这怎么办呢？——哎呀！脑子里没灵感，照片我看了一下，刚（站）起来那一瞬间突然有个灵感，我说：“她的脸这地方平常发红吗？”他说：“平常不红啊！”就在颧骨这里。我说“这个孩子是不是经常大便有点便秘呀？大便是不是不太好？”——他说“是啊，这两天没大便。”——噢！好啦好啦！有饮邪呀，痰饮在里面呀，而且热气往上串，腑气不通，肺和啥相表里啊？——大肠相表里。我先把大肠给她打开，因为她的表解的时候出汗了，但是她还没解，原因在哪儿？是下面这个地方还堵啊，是不是这个道理啊？那咋堵的呢？下面是燥屎，上面是水呀，土统水，这是啥方子呀？我脑子就冒出来一个方子来——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大黄汤，所以说你要对这个方子非常熟悉呀！
好多人说，“马老师，这个方子没听过”。在《金匮要略》当中，在服小青龙汤后，发生的N个变化的时候，其中的一个方子。这是原方你看啊，我咋写的你看。一，肺炎，西医说的肺炎，怀疑重症肺炎。二，我是中医，中医诊断我得好，这是我们中医讲的标标准准的痰饮病，我们用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大黄汤，你看当时就在我起身的一瞬间灵感来了，我给你讲很奇怪的，看病有时候凭感觉呀。大家说这个大夫不靠谱。真是靠感觉，那感觉就在一刹那产生了，平常长期的临证，感觉会越来越敏锐。
服药当天晚上体温就下降了。你看，三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体温37.1℃了，二十九号上午九点体温36℃，你看两天半未用退烧药，天天用退烧药啊，如果说这是我们西医同道（治疗起）作用的话，她一直没有退热，单单就到我今天下了中药的时候退热了？太巧合了，有点无巧不成书的感觉是吧？“精神状态好，大便成型，无咳痰，做支气管镜吸出一些痰液”，说明她里面有痰吧？有痰饮病，下面出现了燥屎，而且表解，没有解决她的实际问题。那么“肺和大肠相表里”，这条大家记得牢牢的。“肺和大肠相表里”这是中医的一个基础理论。而且这个（思路）在SARS的时候，给我们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当时我不管你是中医还是西医，还是维吾尔医还是藏医，当时其中有一味藏药叫做唑莴尼阿卡擦，这味药送到一个病区的时候，保住了一个非常知名的专家的性命。它的方法就是吃完药以后拉，起到一个通下作用。拉完以后呢，肺的实变很快就慢慢发生变化了。那我们采取的方法，就是当下这个病人，你看痰饮病没错，里面夹杂着一些燥屎，热气上冲，这里热，面有点带红，那个是阳明的热上冲，胃气上冲的表现，这时候明白了，这时候我们继续看一看。
服药后至今没有发热，体温36.5℃，很正常，无痰，气管镜吸出少量痰，咳嗽明显减轻，面红已无，近两天无大便。还是继续守这个方，你看我用这个方子把它的量反而加重了，因为她这时候没那么累，没那么疲乏了，元气恢复了，这时候抓紧时间把（痰饮）去掉。（二诊时）好转，体温正常，“热退，身凉，脉静”是吧？我们书上经常这么写。在丁酉年的农历三月初六，清明节的前两天，都很好，来了以后呢，我看了一下，就用理中汤合六君子汤合生脉饮进行恢复，用培土生金的方法，对吧？这是不是培土生金法呀！来进行一个调理，恢复脏器的功能，行了。那么前面几诊是不是张仲景的手法呀？你看后面的理中、六君子是不是内伤式法呀？六君子汤内伤式法，生脉饮是不是李东垣的方法呀——“内伤法东垣”，六君子汤是不是我们常用的内伤式法的东西呀？对吧？你看一看，我们是不是这样治的。
我专门把这一段条文给大家拿出来了。说要熟读经典，要把书上的东西变成（你自己的东西），你别书呆子，背诵第一名，不会看病。我把这种人叫做书橱子型的人，背的头头是道，连一个错别字，标点符号都不打嗑巴的。临床运用的时候好多病不是按书上来的，你要理会它的意思，“始终理会，主宰者理也”。你看我把这段文字发出来，“若面热如醉，此为胃热上冲，熏其面，加大黄以利之，苓甘五味加姜辛半杏大黄汤方。”你看中医快吗？快郎中？慢郎中？前两天她来了，已经保送上大学，这孩子非常聪明，为了（保护患者隐私），就不把孩子照片放到这里了，这都是真实的案例。
（待续）
整理 | 刘丽红
校对 | 李敏（大）
编辑 | 关瑞花
审核 | 关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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