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笔记：你坐到里面去

梁东方

短途坐普速车，价格只是高铁的三分之一，而时间也只多出来四十分钟。到站还是市中心，而不是远在郊外的高铁站，所以还是很好的选择。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普速列车的晚点越来越多，经常不是一趟车两趟车晚点，一晚点就是一大片红色，就是售票窗口改签者排着的长长队伍。有人说这是在把人向着高铁赶，增加坐普速列车的不确定性，降低其在等候时间和运行时间上的舒适度，以为客运专线赢得更多的旅客资源。这种阴谋论当然完全没有证据，但是至少在客观上这样的目的是达到了。凡是大面积晚点的情况下，客运专线的上的每一趟车都一票难求。

T290晚点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即便如此，车站上等着上车的人还是人山人海。一方面因为车站不是高铁站，没有多少别的车可改签；另一方面是，真正到了车站发现晚点，尤其是大面积晚点，那其实是没有多少改签机会的；在你之前想改签且已经改签成功了的大有人在,不晚点的所有车次都没有票了。

等着吧，没有别的办法。以时间换通行，这是所有人以不变应万变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其成本或者说不言而喻的条件是时间不值钱，晚一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不容易开车了，走过来一个年轻人，含混地却也明确地示意，让我坐到三人座位中间那个位置，他坐这个靠边的位置。含混的意思是他说得并不理直气壮，明确的意思是话语手势中的信息确凿无疑。

我看了看座位号，说我的是11号，就是这个位置，你多少号？他很无奈地坐到中间的10号去了，既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想当然被拒绝而来的反省，相反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埋怨情绪。

中间的位置不舒服就想当然地要别人去坐，一味地想自己坐相对宽松的外面的座位，却从不考虑自己有没有有利资源跟别人交换。

这种人的思维实在奇葩，自我中心；说把别人都当不和他们计较的宽宏大量之人是好听的，难听的就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一旦你不肯当傻子，他还就会很“愤怒”，责怪你不好说话，责怪这世界为什么不给他让路。

这已经是第三次遇到了，第一次是一个人稳稳地坐在靠边的位置上，我站在他面前，他就是不抬头。我问他多少号，他才很不情愿地说了中间座位的号，更不情愿地向里挪过去的时候，屁股还占据了外面座位的少一半不肯挪开……

第二次是一个胖胖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了点年纪，也是直接让已经坐在靠边的位置上的我向你挪。这一次干脆就是一个一路上都在玩手机游戏的小伙，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们想当然的自我，超过了最基本的不侵犯他人利益的边界。以这样的逻辑，在他们以后的人生中，也许他们自己还觉着很自然，但是于他人、于社会，却已经形成了侵占。

网络舆论里一直有一种声音不停地呼吁人口危机，人口减少的危机。他们大致上是站在房地产的立场上摇旗呐喊，从劳动力的角度上将人口作为某种非人的经济数据。似乎只有人口越来越多一切才有希望，不存在土地负载能力的问题，不存在所谓人口爆炸问题。其实在土地面积没有变化的前提下，空前的十四亿多人口的人口数量有没有人太少了的危机咱不知道，可以知道的是人口质量的或许更是一个大问题。

在目前的人口数量基础上，将教育质量提高，将每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捋顺，少一点这种缺少基本的做人常识的人，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