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升:有趣的中国戏曲的剧目名称
长按二维码,即可购买
中国戏曲剧目浩如烟海,素有“唐三千,宋八百,唱不完的三列国”之说。光是保留在老艺人身上以及当今有文字资料可以查证的,少说不下千出之多。这些剧目,内容包罗万象,形式五光十色,就剧目名称来说,咀嚼起来也是颇堪玩味的。比如:剧头(剧名前面首字)带“风、雪、雷、雨、阴、阳、晴”七字的,就有《风筝误》《雪杯圆》《雷峰塔》《雨伞记》《阴魂阵》《阳平关》《晴雯撕扇》等等;带“东、西、南、北、左、右、中”字头的,有《东昌府》《西游记》《南天门》《北诈疯》《左慈骂曹》《右连环》《中牟县》等等;带“红、黄、蓝、白、黑、绿、紫”七字的,有《红梅阁》《黄鹤楼》《蓝关雪》《白蟒台》《黑松林》《绿牡丹》《紫霞宫》等等;带大、小、老、少、男、女、青”七字的,更有《大报仇》《小放牛》《老黄忠》《少华山》《男绑子》《女起解》《青霜剑》等等。
有趣的是,按数字命名的剧目也相当不少,几可说是不胜枚举,如《一捧雪》《二度梅》《三疑计》《四进士》《五丈原》《六月雪》《七星庙》《八义图》《九更天》《十道本》《十一郎》《十二红》《十三妹》以及《十五贯》《十八罗汉斗悟空》《二十八宿归天》《三百六十名进士》和《五百年后孙悟空》等等,不一而足。
更有趣的是很多剧目名称相互对应,比如:有《男起解》(秦琼发配),就有《女起解》(苏三起解)。
有《男绑子》(郭子仪绑子上殿,又名《满床笏》),就有《女绑子》(银屏公主绑子上殿,又名《金水桥》)。
有《男骂曹》(祢衡骂曹,又名《击鼓骂曹》),就有《女骂曹》(徐母骂曹,又名《击曹砚》)。
有《男斩子》(杨延昭辕门斩子,又名《辕门斩子》),就有《女斩子》(樊梨花芦花河斩子,又名《金光阵》)。
有《男三战》(林冲、关胜、花荣战张月娥),就有《女三战》(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战张叔夜)。
而有《男杀四门》(秦怀玉战盖苏文),就有《女杀四门》(刘金定战余洪)。
有《男打店》(《十字坡》,武松打店),就有《女打店》(《挡马过关》,杨八姐打店)。
有《男写状》(何一保写状,又名《花子集》),就有《女写状》(李桂枝写状,又名《贩马记》)。
有《男夜奔》(林冲夜奔,又名《黄河渡》),就有《女夜奔》(文君夜奔,又名《卓文君》)。
有《男哭灵牌》(刘备哭灵牌,又名《大报仇》),就有《女哭灵牌》(秦雪梅哭灵牌,又名《秦雪梅吊孝》)。
有《男教子》(闵德仁教子,又名《鞭打芦花》),就有《女教子》(王春娥教子,又名《三娘教子》)。
此外,真假相对的剧目也相当不少。比如有《真假包公》(《双包公》,《五花洞》),就有《真假关公》(《姚斌盗马》)。
有《真假张飞》(《过巴州》、《瓦口关》),就有《真假李逵》(《闹江州》)。
有《真假美猴王》(《双心斗》),就有《真假潘金莲》(《五花洞》)。
有《真假天师》(《双天师》),就有《真假牡丹》(《碧波谭》)。
有《真假王亚银》(风驼山寨主张奎冒冲王亚银、王家头目胡锦仙亦冒冲王亚银),就有《真假欧阳德》(《贺兰山》《尹家川》等剧本连演)。
有《真假如来佛》(黄眉怪变作如来佛欲擒唐僧),就有《真假花艳芳》(地方戏《狐仙闹书馆》)。
除外,既有“满堂红”的剧目如《三堂会审》(以前演出时,陪审官藩司潘必正、臬司刘秉义都穿红袍,主审官王金龙穿红帔,受审的玉堂春罪衣罪裙当然更是红色,同时一堂龙套也都是红装,后面的幔帐以及桌裙椅帔更是红色,所以称作“满堂红”),就有“满堂白”的剧目如《白帝城》《哭灵牌》(前者为刘备死后汉营文武百官全都披麻戴孝,后者为关羽、张飞死后刘备祭灵,自己身着白袍头戴白冠,所有文武百官也都全身尽白,同样,幔帐及桌裙椅帔也都是白色,龙套手里举的也是白幡,故名“满堂白”)。
还有一些剧目名称,在国内演出时,人们听起来感到很贴切自然,名实相副,而到国外演出,翻译成外国名称后,就感到不那么尽情,听起来甚至有些绕嘴。比如,《打渔杀家》,这是一出家喻户晓的传统剧目,全国数十个剧种都有此戏,并且经常上演,人们对其内容及剧名也从未感到不适。而在国外演出时,便不得不把“打渔杀家”四字翻译成《一个被压迫者的复仇》,读来十分费解。《汾河湾》也是人们熟知的传统戏在国内历演不辍,剧情尽人皆知,可是,在国外演出时,《汾河湾》的剧名却不得不译为《一只睡鞋的秘密》;而《贵妃醉酒》则译作《一个妃子的烦恼》,《赵氏孤儿》被译成《中国英雄》或《中国孤儿》,《武松与潘金莲》,更被译为《卖炊饼的武大和他不忠诚的妻子》等等。这些译名,有的像是童话故事名称(例如《一只睡鞋的秘密》),有的像是话剧剧名(例如《一个妃子的烦恼》),有的像是绘画或电影名称(例如《中国英雄》),而有的更像小说名目(例如《卖炊饼的武大和他不忠诚的妻子》),总之都不大像是戏曲剧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沿用中国人司空见惯的剧名,而外国人又何尝能够理解和欣赏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