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杂木树桩的自白
人近中年,多少生发了些“老树桩”的感触,在公路建设的边坡,看到了一棵老杂木树桩裸露在外面,侧根还维系在泥土里,身上镶嵌一个长成一体的石块,更显得有些苍桑,我决定把他带回来栽在自家花盆里,抽点时间听听这棵老树桩的内心自白。
此时你看我是棵老树桩,要谢谢你的知遇。三十年前在你手里,就是一个木疙瘩,燃烧的能量是我在你眼里的价值。此时我依旧愿意为你燃烧,也更愿意呆在家里陪你多读读书,每一次你对我的凝视,都闪现出优美的诗句。
长成老树桩,得益于坚强的信念和际遇了土地的缝隙,得益于雨露阳光和大地母亲淳厚养分的滋养,我没有理由不深深扎根。根越深,皮越厚,长得越强盛,越经受住了风雨苍桑。可我就是棵平凡的老树桩,除了这六七十年的阅历长成,即没有高贵的香气,也没有奇特的外形,更谈不上身价万千。你勇敢的把我捡回来,是你不忘初心、无比坦诚,如果我们都把身边的老树桩当价值呵护,不敢说一定会诞生几百年前的清花宋瓷艺术精品,但一定能守出一座座“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长成老树桩,就我此类,已实属不易。外里要抵抗风霜无遇灾难,心里要坚定信念深深扎根,内里要强身健体和谐乡邻帮衬众生容入大潮。“我就一棵小树”,正是这种年轻的心态让我从不自暴自弃;“我就成长”,正是这种使命担当让我在平淡中从没懈怡。此时呆在你的花盆里,我有一丝丝面对过去的眷恋,我有一丝丝面对当前的孤独,我有一丝丝面对明天的徘徊。可我不会辜负你,此生此段又要长出一片绿,让我这棵老杂木树桩又多了些阅历。
作为老树桩,我也曾幻想长成“金镶玉”,然我充其量就能努力做到“树抱石”。“树抱石”是种自然情怀,要学会拥抱身边的这一切;“金镶玉”是种匠人精神,给好的材质赋予精湛技艺及人文情怀。长成是缓慢的,雕凿是精心的,我用时间来成长,你用心把我摆放在恰当的空间位置。即使站也要尽量站出风景,可我永远知道自己就是一棵老树桩;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这片风景?可你心里要清楚我永远就是你的一棵老树桩。
一棵老树桩长不成一片森林,森林靠的是一棵棵大树,以及他们身下不断成长的一棵棵树苗。老桩朽木,唯能证明树林的久远,可也难免让人有些残败的感觉。然往往就是这种感觉,召示一种新生,往往这种残败,显示一种经久不息的美感。你尚少年,栽棵老桩,依桩而立,雄峻挺拔;你若年轻,栽棵老桩,用心伺候,凝聚历史的厚重;你若将老,栽棵老桩,人木共通、草木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