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文书”牛在哪儿?
关于《不一样的吐鲁番》在此前已经连推了七期。不少拿到签名版的童鞋纷纷给我展示了收到后的图书图片,也多多少少给了我一些反馈。
有人反馈,看了这本书之后,怀疑自己以前去的是一个假的吐鲁番。
也有人反馈,看了书之后,虽然有些景点去过了,但是却有着要再去一次的冲动。
还有人对我说:书中最令人看的津津有味的是各个景点后所附的“延伸阅读”部分。
这些评反馈,我认为都是对这本书最大的肯定。
而讲到“延伸阅读”部分,恰恰是当时审稿时差点被砍掉的部分。
当时有专家认为,这本自助游写的过于细,延伸阅读、历史背景介绍这些根本没必要!(这些书面意见现在还在我的地下室里)
一些专家认为,讲的细了,什么都知道了,那还来看什么?
但现在,事实证明,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讲了这些内容,才更能引起读者前来一游,到实地看看的欲望。
不过当时我没法用这条理由反驳对方,因为这条理由只能在书出版后才能验证谁对谁错,在当时是无法验证的。因此我当时用的是这条理由:因为这是一本自助游的书,自助游是不会跟着旅行社导游的,所以才要在这本书里讲,让读者了解。
当然,这个理由事实上在当时也说服不了有些人。不过好在吐鲁番相关部门最终还是支持我的思路,这些延伸阅读才保留了下来。
在《不一样的吐鲁番》里,基本介绍了吐鲁番当时所有对外的景点,当然现在吐鲁番的旅游发展日新月异,一些新的景点是在成书之后才建成开放的,比如交河驿。
在书中,也不是所有景点都有延伸阅读,这个也是感觉有必要,才会有,从而对正文形成有趣的补充。而且个别的景点景区,延伸阅读还不止一篇,比如在介绍柏孜克里克千佛洞时,延伸阅读就包括了《高昌石窟群》、《丝绸之路上的商业民族粟特人》、《佛教壁画的主要内容》和《柏孜克里克的壁画今天都在那儿?》四篇;介绍高昌故城的正文后则更多,包括了《高昌故城的变迁》、《高昌故城的保护》、《用射箭来检验质量的城墙》、《什么是戊己校尉?》、《李世民的进击》和《美女挽救高昌城》六篇;其他还有在介绍洋海古墓后附有《洋海古墓的盗墓与反盗墓》、《洋海古墓的萨满巫师》;在介绍柯柯亚河谷后附有《左宗棠平定阿古柏之乱》;在介绍克尔碱水系图后附有《新疆岩画的种类》;在介绍阿拉沟烽燧后附有《阿拉沟烽燧曾经的“破坏性修复”》以及在其他的一些景点介绍后,延伸阅读了维吾尔方言、红层地貌、新疆羊的种类、维吾尔乐舞等等,内容说不上包罗万象,也算是琳琅满目。
经过七期的推送,现签名版《不一样的吐鲁番》仅存10本(最后10本签名版购买方式附在文末。)
这一期,再推送一期在介绍吐鲁番博物馆后的六篇延伸阅读中的三篇,都是关于吐鲁番文书的。因为吐鲁番文书不仅数量巨大,远远没有发现到“尽头”,而且包罗万象,神奇而有趣。
延伸阅读:珍贵的吐鲁番文书
吐鲁番文书是吐鲁番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大量出土的吐鲁番文物中,文书类占有很大的比重,而文书类的文物所给出的信息,显然往往会比其他文物更多。
吐鲁番文书无可替代的重要价值在于,这些从魏晋以来的文书,绝大多数都是当年人民日常使用的公文、契约、书信、药方、佛经、甚至小学生的作业等等几十类,而这些内容,绝大多数是史书上是从来也不会记载的,比如,我们今天通过其中的商业文书,可以知道当年吐鲁番的农产品价格、牲畜价格、纺织品价格甚至房地产价格,从而可以推断出当年全国的商品价格,乃至整个中亚、西亚的商品交易价格和贸易方式。再比如,我们通过一些书信、公文等文书,可以知道当年军队的驻防、换防、后勤、外交等情况、士卒的装备、津贴、训练等情况,从而对历史中一些战役的具体细节进行补充,甚至可以了解统治者在某个时期的战略意图和周边世界局势等等。即使是最不起眼的小学生作业,我们也能从中获得当年的教育水平、语言使用等情况,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历史上虽有记载,但是已经失传了的著作章节。
这些浩如烟海的出土文书,通过一个个细节,拼接和复原了那些历史场景,完全是一部古代的百科全书。
而从书法角度讲,这些文书中不乏书法精品,包含了小楷、行楷、行草、魏体等多种书体,有些完全不输于当年的知名书家。而这方面如今也有大量的研究。
延伸阅读:吐鲁番文书都是从哪儿来的?
吐鲁番文书大都是出自宗教遗址和古代墓葬,其中尤以古墓葬中所出土的文书内容包罗万象,最为丰富,涉及到经济、政治、军事、文化、法律、教育等各个方面。宗教遗址出土文书好理解,不管你是什么教,都会有自己的经卷、文件等宗教性文书。而墓葬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文书呢?
墓葬内之所以会有大量的文书,倒不是当时的人们热爱学习,而是当年纸张非常珍贵,公文、信札、契约甚至学生的练字本等等这些被用过的纸张,都会被反复利用,而当时人们的葬俗,则是用纸给逝者制作纸鞋、纸帽,纸衾,甚至纸棺等等,无意间就保留了大量文字,成为最珍贵的记录。
延伸阅读:唐代小学生的牢骚和岑参的账单
吐鲁番出土文书以阿斯塔纳古墓葬群出土的数量最多,其中最值得一说的则是一个小学生的作业和唐代大名鼎鼎的边塞诗人岑参的马料账单。
1969年,阿斯塔纳第363号墓出土了唐景龙四年(公元710年)一名12岁的小学生卜天寿所抄写的作业:《论语郑氏注》。《论语郑氏注》东汉经学大师郑玄所注的《论语》,但这部著作,在唐以后就失传了。本世纪以来,虽然在敦煌、吐鲁番等地出土了不少《论语郑玄注》的残本,但只有卜天寿所抄写的这个抄本是所有残本中保存最好、最多的,包含了《论语》中《八佾》、《里仁》、《公冶长》三篇和《为政》的一部分——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位卜天寿同学,在抄写完老师布置作业后,还在作业后写了两首打油诗,其中一首是:“写书今日了,先生莫鹹池(嫌迟)。明朝是贾(假)日,早放学生归。”给我们留下了其真实而有趣的心情。
这件文书因其具有极高的历史、文学、书法以及训诂学价值,因此被录入了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
而岑参的账单,则是一个马料的账单。
岑参是的确在新疆工作过的一位边塞诗人,当年在新疆担任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封常青的判官,也就是相当于今天的秘书之类。在我们学过的岑参诗作中,就有很多反映新疆,反映吐鲁番的作品。岑参的马料账单是在阿斯塔纳506号墓中发现的,当时墓主人所使用的,就是一具纸棺,所用纸张大都是唐天宝十二年到十四年(公元753-755年)的西、庭二州一些驿馆的马料收支帐,这些纸张被剥下拼接后,人们从中发现了两条关于岑参的文字,其中一条为:“岑判官马柒匹共食青麦三豆(斗)伍胜(升)付健儿陈金”。
因为整个唐代在新疆工作的姓岑的判官,就岑参一位,所以为岑参的账单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