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苑第五届全国文学大奖赛468 敕勒川 | 陶静

作者简

敕勒川

陶静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那天边的敕勒川，一定是一处令人心动的地方，我怎么听之，心总是无法平抚，有一种要跳出来的感觉。那天边的敕勒川，我怎么唱之，如骑着骏马奔驰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上。那天边的敕勒川，我怎么读之，常常感觉到浓郁的草原气息扑面而来，让我心醉。

敕勒川一般指敕勒歌，选自《乐府诗集》，在南北朝时期，这首民歌流行于黄河以北。一般认为，这首民歌是从鲜卑语译成汉语的。敕勒，是一种族名，川，是平原或平川。敕勒川就是敕勒族居住的平川，那里是敕勒人的家乡。我想知道，历史上的敕勒川在哪里。我更想知道，歌中的敕勒川为什么那么美，那么令人神往。

民歌寥寥二十余字，唱出了北国壮丽富饶的风光，抒写了敕勒人的豪情壮志。南北朝时期，在阴山下，有一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里青山连绵不断，满眼青翠。在那里，天空蓝蓝的，无边无际的天宇，像毡帐一样笼盖草原。在微风的吹拂下，低伏的牧草随风摇曳，健硕的牛羊，在丰茂的草丛中，时隐时现。极目远眺，这里充满着蓬勃的生机，这里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场面，有静有动，有形象，有色彩。

“仓卒之间，语奇如此，盖率意道事实耳”，宋代诗人黄庭坚如此评价。短短的几句，语言既奇又秒，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实吧。或许，作者对草原牧民生活比较熟悉，所以，一下子就抓住最典型的特点，简简单单地表达，无需多处雕饰，艺术效果却是如此之好。

民歌中写平川，写大山，写天空，写四野，涵盖四面八方，意境之恢宏，之广大，非其他民歌所比。音调高亢，无遮，无拦，高远，辽阔，宏放，吟咏北方，勾勒出一幅北国风貌图。点睛之尾，又给我们显现出游牧民族骁勇善战，博大胸襟，豪放性格。我仿佛穿越到了南北朝时期，见证了敕勒川迷人风情。

歌中的阴山，就是现在的大青山。它是横亘在内蒙古高原上的一条巨龙，自古就是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交汇之处，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敕勒川，其实就是现在的土默川平原。

魏晋南北朝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然而，一个英雄的出现，是无数战争打造出来的，而且，在大大小小的战争辉煌的背后，一定都有凄凄的故事与缠绵悲歌。关于敕勒川的故事，特别震撼，特别雄壮。大家一定想象不到，《敕勒川》诞生在一场刀光血影的战争中。

南北朝时期，有一个叫高欢的人，是一个鲜卑化的汉人。他掌控东魏的政权，又觊觎强盛的西魏，试图想吞并西魏，从而统一北方。实际上，高欢也是北齐王朝的缔造者。

公元546年，一个残阳如血的秋季，高欢率领东魏十万大军，把玉碧城（今山西稷山西南）围得水泄不通，可是西魏将领韦孝宽，不骄不躁，坚控固守。

十月下令攻城，一边略施小计，一边随机应变，誓死抵抗。高欢派人到城南筑土山，高于玉碧城墙，然后居高临下，俯而攻之。西魏将领韦孝宽，则派人在城楼上绑上木板加高加固，一举窥破东魏高欢之计。高欢改变战术，到玉碧城北挖掘地道攻入城内。西魏那边便挖掘长沟切断东地道，处处派兵驻守，杀得东魏军身首异处。西魏军还在沟外堆积柴火，引火助燃塞进地道，东魏军被火烧得抱头鼠串。于是东魏军只有放弃地道战攻城。二者你来我往，僵持很久，于是高欢想出最后一招，派人劝降韦孝宽。哪知韦孝宽身为大义凛然，拒不投降。

攻城又攻不下，放弃又心不甘，高欢愁眉不展。外面的士兵，个个长吁短叹，一蹶不振。高欢为了安定军心，鼓舞士气，决定大宴全体将士。大帐内的酒宴上，高欢命大将斛律金以歌舞助兴。斛律金走到大帐中间，拔剑出鞘，且醉且舞。风萧萧，野茫茫，只听到雄壮激越、苍凉豪放的《敕勒川》在大帐内盘旋，将领高欢和众将士一起和之，并潸然泪下。

这一玉璧之战，高欢带领的十万大军，围困玉璧城五十天，绞尽心机，寸功未得，只好灰溜溜撤军，一败涂地，不久死去。西魏将领韦孝宽美名远扬，流传后世。而这场战争诞生的悲歌《敕勒川》，悲切悱恻，慷慨激昂，浑浩苍茫，跌宕多姿，唱出了将士的思乡之情，后人记住的不仅是这场离奇的战争，更主要的是后人对来之战争的悲歌《敕勒川》，不仅是喜欢，着迷，振奋，迷茫，还有无尽的遐想。

《史记》载：“时西魏言神武中驽，武神闻之，乃勉坐见诸贵，使斛律金敕勒歌，神武自和之，哀感流涕。”有谁能知道，终日俨然、叱咤风云的英雄，内心却深深蕴藏着眷恋思乡的怀旧情结。

如果让我用一首歌形容大草原，我一定会脱口而出，那就是《敕勒川》。生命中，那个“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地方，那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那个让人心动的地方，那里有无数让人心动的瞬间，那里还有悠扬、悦耳、动听的蒙古长调。

就在那里，就在敕勒川，我想再一次聆听那首流传千古的民歌。

作者简介

陶静，安徽省淮南市人，大学文化。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国际诗词学会会员，淮南市作家协会会员，《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通联部部长。作品散见于《鸭绿江》《参花》《散文百家》《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中国最美游记》、《精短散文佳篇选粹2019》、《鸿烈--西散原创年度作品精选》、《文学百家》、《文学百花苑》、《齐鲁文学》、《新安晚报》等报刊杂志。《悠悠八公山，离离远含烟》在第三届中国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大赛中荣获三等奖。《最忆乌镇》荣获重庆杯《中国最美游记》第四届文学艺术大赛三等奖。《曲江，古韵中的一派清凉》荣获第三届“曲江海洋极地公园杯”全球华语散文大赛优秀奖。著有散文集《飞花漫漫》，并荣获第二届国际东方散文奖优秀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