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瑞刚：娘 | 原乡文学奖征文（散文） / 开普饭

娘

崔瑞刚

娘，在我们儿女心里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了。

娘已经90岁了，没有文化，然而顶天立地的＂人＂字写的最隽秀。

当脐带与娘体脱离后，这种伟大在延续，直到永远。

娘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她总对我们晚辈说，我们有今天的好光景，好日子，是共产党给的，吃水不能忘了打井人。特别是这几年，老娘每月领上了政府给的八十岁以上无退休金老人的生活补贴后，心情十分激动，双手捧着这五百多元，对着我们儿女说出了老人的心声：＂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老了老了还领上工资了，这个社会好啊，这个时代好啊。我老了给国家添麻烦了，你们都是党的人，可要好好的为共产党干事，让咱们国家更强盛，让老百姓人人都有好日子。＂娘的一番话象温暖的春风，说的我们心里也热呼呼的，给了我们往前走的动力。

党的十八大选出了新一界党的领导人，娘在电视里看到七位党中央政治局常委后，脸上露出了微笑：＂国家又换领导人了，不是说带领全国人民奔小康吗，咱老百姓盼着呢。我也好好活，跟着进小康。＂娘呵，祝愿您健康长寿，儿女一起和您跟着党奔小康。

·······

娘的岁月让我们长大。

还是在玩泥巴的时候，就领教了娘的伟大。我同邻居孩子玩耍时，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娘的条帚疙瘩先把我教训一遍才问原因，让我记住了＂和睦友好＂的哲理。小时候家里很穷，娘炒菜倒油都要舔一下油瓶，可是我的大绿搪瓷缸里总有吃不完的大豆，棒子花，有时还有几块高粮贻糖。在国家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三年困难时期，全国人民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娘为了我每天上学有早点，总是在前一天晚上，给我摊一块菜糊饼留着让我早上上学吃。有一次临睡前实在饿的睡不着，就偷偷把娘放在书包的菜糊饼吃了。娘看到后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哭了，娘搂着我也心疼的哭了。我知道，娘不是怕我吃，是吃完明天就没早点了，饿着肚子会影响学习的。一块菜糊饼的故事让我永生难忘。就是这块菜糊饼让我幼小的心灵烙印着母爱，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生活。上学期间，娘从来不让儿女因家事缺课。有一次娘住院手术，硬是一天也不让我们儿女陪床。我们成家后，为了给孩子看病，老娘不让我们缺勤，是她老人家步行五、六里地抱着孩子自己去医院。路上被自行车撞青了腿，还说是自己不小心碰的。娘的道理是：＂你们都是公家的人，你们工作干好了，就是孝敬我了。＂让我们儿女又增加了几分对老人家的敬重。

娘的心灵是最美的。

老人家没见过大世面，然而她心里洁净无暇，她的热心，无私是发自内心的。邻居家的老人住院需要输血，她的200cc血在老人的血管流淌。那个年代一切都是凭票证供应，单位同事家属没户口，娘让我拿上自己家的粮本让他们去买粮，自家粮本来就不够吃，就多掺些菜凑合过了。娘会缝紉机活，街坊四邻谁家孩子多顾不过来，逢年过节娘总要给他们送去花花绿绿的衣服，娘看到孩子们的笑脸，那就是最舒心的奖赏了。那是在文革刚结束的深秋雨天，娘在路上拣了一个大钱包，光现金就2000多元，还有不少的票证。那个年月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娘没有犹豫，交给了街道居委会。街道主任贴出大红纸表扬她，老人家把红纸悄悄揭了下来。娘说过：＂做人光想自己，就不是真人了，遇事人应调个位置来想想。＂

娘是人世最慈祥的人了。

娘很小就失去了亲娘，是跟后娘长大的，更懂得母爱的含意。我们兄弟几个从小没挨过过火的打骂，最多是条帚疙瘩挠挠痒痒而已。老人家从来不骂人，一句＂小秃羔子＂就算出口不逊了。我们儿女只要一回到老人家的身边，娘总要拿出她认为最好吃的东西让你吃，亲眼看着吃才高兴，那眼神，让你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象孩子一样，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娘身边靠去。

·······

娘，已经很老了。满脸的纹路写着岁月的苍桑，在我们儿女眼里，那是一幅鲜活的生命图画。

娘，身体很瘦小，满身雕塑着家庭的灵魂。

娘，世间最温馨的称呼。我喊着娘长大。学着娘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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