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六的故事
粟六的故事
粟六原来的名字已经不知道了,而这个名字是后来收他做义子的老人粟大改的。
那年是1930的冬天,粟六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虽然他年纪不大,但自幼孤儿的他早就融入红军的大家庭,成为百色红军的小战士了。不幸的是,当队伍经过全州县大西江屏山村时,他的脚受伤感染发脓。为了不耽误队伍的前进速度,他只能暂时留下养伤。粟六便强忍着泪水站在村口的大树下朝着大部队敬了最后一个礼。因为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之后这个小红军在当地村民好心安排下躲进了丫头殿。丫头殿处于一个巨大的岩洞里,隐蔽性好,香火旺盛。粟六靠着贡品和村民帮助慢慢恢复身体,终于能勉强走起来了。他归队心切,心念部队才是他的家!那里有着一群可爱的哥哥姐姐!从小不嫌他是个孤儿,好吃好玩的先给他,衣服破了也帮他补,鞋子烂了也帮他做……于是他离开屏山村,踏上回归队伍之路。
这股归队的信念是如此强大,竟然使他忍着还没痊愈的伤脚走了那么远路。直到鲁塘村,他实在痛得不行,再也走不动了,才停下来休息。也就是在这儿,这个小红军遇见了善良老人——粟大。老人看见小红军这副惨状,便收他做了义子,并为其改名字为粟六。最后一起躲到大渡源的深山里来逃开民团的抓捕。
粟六的故事并未结束。
在1934年冬天的时候,“躲红”的风声已经过去了。粟大便带着粟六回到了鲁塘村。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正好粟大亲戚来借住。在吃晚饭的时候,亲戚向粟大和粟六问起这几年的大山生活。粟六待在山林久了,不喜欢说话只是低头吃,粟大难得掏出了农村土酒和亲戚聊得火热。突然,亲戚说起他前两天和朋友在才湾脚山铺看到红军和湖南军打仗的事。粟六立马放下碗筷,抬起头,看着亲戚急切地问:“红军怎么了?”
亲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冲粟六摆了摆手道:“红军太可怜了。湖南军又是飞机又是大炮,红军多数是些步枪。”话毕,亲戚卷起一纸旱烟抿了一口:“但是,红军个个儿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当时整个战场炮火连天,我和朋友哪见过这阵仗。可惜任何的求救声都在这炸弹的海洋里逃不出去。我们只能顶着耳鸣,一个劲儿跑。”
亲戚又拍了下粟六的肩,说到:“你小子是不知道多吓人啊,跑到棵老树下躲着,腿还一直打战战。”粟六这时憋不住气问道:"后来情况怎么样?"亲戚眼里涌出一股悲伤说:"我们一动不敢动,等枪声停了,才往回赶路,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这儿一堆冒烟,那儿一堆冒火,漫山遍野都是死人!”粟六一瞬间心如刀绞。
第二天,粟六不见了!粟大联想到昨晚,便知道他粟六肯定是去才湾脚山铺找红军去了。粟大便叫上几个朋友去找粟六,走了四五十里山路到了才湾脚山铺。而当时中央红军经过湘江战役,从八万多人锐减到三万余人,单是这脚山铺阻击战,就伤亡了近六千。
经过一番寻找,他们终于看见了粟六。此时的粟六面如死灰,正在和当地群众抬着那些牺牲的红军战士的遗体,放到挖好的坑中。粟六浑身都被牺牲的红军战士们的鲜血和自己的汗水浸透又干,干了又湿,身上多处被燃烧的树桩烧伤了也全然不知。粟六抬起头望见了粟大,泪水克制不住了:“阿爹,他们就是我几年前要找的部队啊!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呐!”粟大他们看到这些牺牲的红军和悲惨的场面,他忍着巨大的悲痛,去帮忙一起掩埋牺牲的红军战士。此时他心中只想着一个念头,这也是能为亲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那便是让他们入土为安!
天渐渐黑了下来,回家还有四五十里山路要走,粟正义对粟六说,你哪追得上,还是回鲁塘村住下来算了。粟六擦了擦眼睛,擦干眼泪,望了望暮色中远处的群山,看着对自己有似海恩情的年迈的养父,默默地跟着又回到了大西江鲁塘村。
1951年,粟六的儿子出生,他为了让后人记住自己是红军的后代 ,就给儿子取小名必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