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老之法，非用武争胜之术（资治通鉴卷二一一之十二）

此前，单于副都护张知运收缴了归降胡人的兵器，命他们南渡黄河，胡人对此非常不满。御史中丞姜晦这时正好担任巡边使的职务，胡人便向他诉说因没有弓箭而无法狩猎，姜晦便下令将收缴的武器尽数归还他们。胡人得到了武器之后便发动了叛乱。张知运事先没有防备，在青刚岭与叛军仓猝交战，结果兵败被俘。叛军打算将他交给突厥，行至绥州境内时，将军郭知运率朔方军截击胡人，在黑山呼延谷大破胡人。胡人丢下张知运仓皇而逃。唐玄宗以张知运损兵折将，下令将他斩首示众。

突厥毗伽可汗收编了跌思泰等人之后便打算南侵唐朝。暾欲谷谏道：“当今唐朝皇帝英明勇武，百姓和睦，粮食收成也很好，尚未出现任何破绽，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再说咱们的部众刚刚聚集到一起，国力还很衰弱，暂且需要用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方可观察唐朝的变化，伺机举兵南进。（唐主英武，民和年丰，未有间隙，不可动也。我众新集，力尚疲羸，且当息养数年，始可观变而举。）”毗伽可汗又想修筑城池，并且还要建造佛寺道观，暾欲谷又谏道：“不可如此行事。突厥人口稀少，比不上唐朝的百分之一，咱们之所以能够与他们抗衡，正是由于咱们长年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的住处，部众均以射猎为职业，人人都谙习武艺，势力强了就发兵南下抢掠财物，势力弱了就逃窜到山林之中，所以唐兵虽多，却无用武之地。倘若咱们变更固有的习俗，筑城而居，那么万一作战失利，整个国家就会被唐朝灭亡。况且佛道教义，都教人们仁慈柔弱，而非要人们以武力争夺胜利，因此咱不能尊崇它们。（不可。突厥人徒稀少，不及唐家百分之一，所以能与为敌者，正以逐水草，居处无常，射猎为业，人皆习武，强则进兵抄掠，弱则窜伏山林，唐兵虽多，无所施用。若筑城而居，变更旧俗，一朝失利，必为所灭。释、老之法，教人仁弱，非用武争胜之术，不可崇也。）”毗伽于是打消了这些念头。

中原最大的威胁来自北方，然而北方民族，从综合实力而言远不如南方，却能期和南方抗衡并各有胜负，其中的原因正如暾欲谷所说的，正是因为南北风俗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