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姐读女人之3:旋子

我们今生的相知和相遇是否就是命中注定?

我心灵里的那些关于女人友谊,是否更多的是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动?

相  识

90年代初期,我在一销售日本电子产品的国营商店的单位里当出纳,她走了进来,一袭黑色的在哪个年代绝对可以称作为时髦的长裙,头发的发型很独特,(至今我没有见过她那样梳头的)她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而是仔细在看我们放在柜台前的营业执照。

见惯了客户全是清一色男儿的我年轻的时候就属于见了靓女眼睛就发亮的,我兴高采烈的迎上去:“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眼睛特别大,有种特别多情的东西,但她好像刻意表现出的是那种职业的感觉

“请问你这个注册地址是不是被别人注册过?”

我们随意的攀谈起来,她的语调柔和起来

“我见过你,你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

“什么?真的,那你住哪里?”

我确实有点受宠若惊,在我看来,只有类似她这样的出众的女人才会被人不经意的注目,我的虚荣心一下子被鼓起了老高,(其实人家只是见过我,就像看见门口卖冰棒的大妈或是吆喝着收破烂的老头,可我当时确实有点不知道所以)她因为每天从我家门口路过才能回家,而我的家和我上班的商店只有500米不到,我那时孩子还小,大约眼睛全在孩子和家务身上,很少看见其他人,我们越聊越投缘,最后拍板,哪天有时间一起出去吃烧烤。

她走后,单位里那些男同事都说经常见这美女从我们门前走过,七嘴八舌的,感觉那些男的都有点发懵。

第一次约会

她从单位下班后直接到我家中约我。

我当时正在公共厨房里炒菜,烟熏火燎的厨房里,一下子来了一个鹤立鸡群的时髦的凤凰,大家都有些诧异,要知道,那时邻居们甚至会为谁家偷了谁家的自来水而大动干戈过,同厨房邻居的眼睛怯怯的偷看着她,我估计他们都有些奇怪我从哪里认识了这样气质非凡的女人

晚上去吃烧烤,烟大,灰大,露天地摊上,她的长相和衣着太突出,几乎所有的人都要看她几眼,即使那些吃客,也要时不时的看她几眼。说真的,我有些得意,一生喜欢美女做朋友的我,那时候就有了欣赏女人美的潜质,但得意的同时,也的确有点惭愧,说实话,我的打扮和形象实在和她坐在一起有大嫂和邻家少女的区别,我决定,为配得上和她做朋友,打扮自己!

那天晚上我们回家,她说她特别害怕那条从我们家路过的黑巷子,我简直是不假思索的就扮演了侠客形象,虽然我其实心里也有点胆怯。

她刚生了女儿休完产假上班我们就相识了,所以,她的孩子多大,我们的友谊就有了多少年。

第一次逛街

美女约好一起去汉口,她决意打造我这个在她看来像个家庭主妇的人,我也的确想尽量吻合她的口味,虽然我很担心兜里的钱不够她哪个档次的消费。

她的服装品位让我一生受用不尽,尽管多年来,我还是按照自己的风格穿衣服,但她的搭配和有关服装要掩饰自己身体缺陷的理论,的确让我明白女人的另一种外在美的重要。

和她逛街,我学会了家里的什么样的衣服要和眼前的什么样的衣服相配,那些生活的点滴,在美女的欣赏眼光里一样是美丽而经济的。

她终于看中并命令我买了一条匝着皮带的咖啡色一步裙,穿上后她就不许我脱掉,她左看右看的替我配好全身衣服,甚至脚下的鞋子

那天我穿着那条裙子和她在一起受够了罪,那裙子只能迈小步,习惯了大步行走的我,简直无法忍受,那完全像日本女人走路的裙子完全不是无拘无束的我的风格,她到是感觉理所当然

“谁叫你是女人,女人要有女人的样子,你以为美丽那么容易?!”

她告诉我,如果她腿上的丝袜破了,即使离家里只有10分钟,她也会找个地方把袜子换上再往前走,所以她的包里总有一些备用品,比如至少有一双丝袜。我算是见识了美丽女人的执着。

她是那种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她的美丽的女人,有一次因为怕迟到她没有怎么打扮就去了单位,领导反到特地让她回家:“回去,回去,收拾好了再来!”

如果她想约我出门,她会电话过来“听着,穿那条网眼的黑外套,配那条咖啡色的裤子,还有脚上穿那天买的鞋,打扮好了,在----地方来”

我那段时间的服装简直是个大杂烩,某一天我如贵妇,走到哪里,赞美一片,那必然是她规定的行头。

某一天我又会是菜农,那一定肯定是没有她的约会,而我实在不舍得丢掉我的那些从前买的走路方便的经济实用的廉价货品。

第一次给美女过生日

美女自从认识我老请我吃饭,我不知道如何感激她,想来想去,决定拿出我喜欢旅游的本事邀请她出游,美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欣然前往。目的地是陆水湖,湖北的一个县城,我曾经骑了一天的自行车去过那里。

那次生日,让美女对我,我对美女有了很多没有想到的认识。

首先是美女出门比较讲究,而我让她坐了一长途客车,身边全是汗臭的农民和扁担以及大声的喧哗,她的衣着和那环境绝对的不协调,而我熟视无睹,她发牢骚般的告诉我:要不是你,我马上就下车了,要我坐这么破的车,恶心!

我爽朗的大笑,哈哈,我从来都是这样旅游的,你就将就吧!

出门在外,我找了一杯子喝水,直接递给她,她眼睛圆圆的

“你让我和你用一个杯子?”

“哥们,就这一个杯子,哎呀,我没病!”

她喝过的杯子有一个口红印,每次她只能转着圈子找她的口红,这样,她会感觉卫生些,而我全当看不见!

到了美丽的陆水湖,我专门为我们两个人包了一辆机动大船,陆水湖的水域很广,整个湖面就我们一条船在前行,6月里微微的风吹来虽然有点寒意,但那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她开始笑了起来,那时候的她,在大自然中,美得没有一点瑕疵!

而我也因了她的赞赏更加得意起来,她一边惊奇于风景的美丽,一边为我只花那么点小钱就能搞定一条这样大的机动船而感叹

我们回家的时候没有车票,我带着胆小的她混着进了火车站,并直接混进卧铺的车厢里,她养尊处优惯了,第一次发现还有如此面对生活的我,如此怪异的生存能力和应变能力.虽然这些能力到今天已经不足为奇了.但那时候,仅仅为这个,她就和同事吹牛吹了很多次。

以后我们的每次旅行里,只要有水,有船,我都会提议兜上一圈,或许是我们第一次旅游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每次的重温里,似乎飘来的还是那日陆水湖上的凉风。

想小资的日子

我们两个骨子里都有些小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

那个年代即使想小资,也没有环境让你小资,于是,小资,在她来说就是漂亮的衣服,在我看来,就是写在格子稿子里的那些文字。

我们会坐上好远的公共汽车,转好几个车的到亚洲大酒店,只因为那里有一个可以吃蛋糕的地方,还有一架钢琴,有一个人在那里演奏。

记忆似乎有些模糊,实在想不起为什么既然要去吃那一块蛋糕了,还舍不得打个的士,难道那个年代还没有的士吗?

我还真记不清了。

后  来

后来的故事太多了,我的商店开到哪里,她就是那最常去的人,不管多远;我的公司开到哪里,她就会突然在某一个午后,开到我的门前。

我记得我告诉她婚姻的变故的时候,大约距离发生时间已经有三个月了,她问了几次是真的吗?然后什么评论也不发表,表现得很淡然。我们一生中彼此谁都没有为对方的最终决定反对过,我们只是无条件的接受!

她陪着我走过了我人生最低谷的那段日子,我会在夜半三更电话给她失声痛哭,她会硬性的跑到我的家里把遇到挫折的我拖起来出去见阳光,她介绍我认识新的朋友,尽量让我笑起来,她在我生意最窘困的时候拿出自己的积蓄让我渡过难关------

我几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要什么,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没有我不知道的,只要她高兴,我应该能在她想到还没有得到之前把那她要的拿来给她,我们几乎不用谈话就能知道对方的判断。

当然,她有着所有美女身上有的优点和缺点.

很年轻的时候

她不高兴的时候,会摔掉我的电话。

她霸道起来根本不理会我是怎样一直在生活的边缘上挣扎,她不理解我的生活中更多的是面对那些狡诈的商人,生存的压力。

她甚至会在我和我最渴望谈成功的客户见面的时候搬一把椅子背对着人家座着,或直截了当问我“你搞完了冒,快点!”

慢慢我们长大了。

我的客户来她会给人家倒杯水,要知道对她来说那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如果那客户长的歪瓜裂枣的(我当时是INTEX代理,专门销售水上产品,因为卖船,有一批客户全是湖边上放船的渔民,难免有赤脚大仙之类的登门,还有那些商场的采买,官不大,但一个个颐指气使的)。

记得有一次我的房东(国营企业的部门领导)正准备气势凌人的教训我,看见她走进来就开始失态,仿佛痴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就开始与她主动搭讪,美女碍于我毕竟租人家门面,只有赏那男人一个笑脸。

我没有钱的时候,她会帮我请客户吃饭,假惺惺地跟人家客气客气,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我。

从该美女身上学到的最经典和一直在使用的话:

如果你认定了对方是朋友,不管发生什么就尽量往好的地方想

至今她还这样评价和我的相识:她啊,要是不认识我,那,穿衣服就是一个菜农!

去了深圳后她在网络上最多对我说的话:快回来吧,我太想念你爽朗的笑声了!

而我对她说的最多的:要是深圳有个和你一样的朋友,那就完美了!

该美女我已经认识25年,不知道为什么岁月在她的脸上和身体上似乎没有留什么痕迹。

中年以后

2015年3月,我们又一次很兴奋的相约出行.

她从武汉上车,我从郑州上车,然后会合。

我们沿着太行走,享受女人的悠闲和从容------

我们顺水而上,到那山的尽头,漫不经心的去浏览漫山遍野的花开花落。

成熟女人的美丽,那是一种另类的极致,岁月的皱纹,疲劳后的沧桑,都只是更多的阅历的填充。

我们把理解,相知,快乐,阳光洒了一路。

她的名字叫旋子,一个太符合她也真的很美丽的名字,她是我今生最好的女朋友,或者说,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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